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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脱身

9天前 作者: 说书客王猴

第118章 脱身

雪松抱着麻布口袋匆忙翻身滚下高大的白皮园墙,未及起身,身后已响起破空轻啸之声,狼狈着地翻滚,三支劲箭贴身射入地面,直没其羽。

不远处席地而坐的了随察觉声响,见着一人影落地时就拉响了冲天烟炮,展臂如翅飞掠上前,一把扶起雪松,护在身后,问道:“可有受伤?”

雪松拍了拍衣裳,从了随身后跳出,指着麻袋笑道:“师兄你看,人我给带出来了,咱快些走。”

“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怕是没这么容易!”话犹未及,又是一支星火劲箭自墙内飞射而来。一箭刚出,尾后竟又咬追出来七支迅猛铁箭。这七支箭虽是后发,却一箭比一箭迅猛,真如流星坠地,夜色中隐隐有火光迸出。

这等猛烈迅疾的箭自然是不易躲闪,更何况这八支箭自同一方向而出,却分射八个不同方位,如一张大网笼罩了雪松和了随,任他们左闪右避也不能尽数闪过。总有一支箭是万万躲不过去的。

了随大惊失色,慌乱中失了方寸竟站着不闪不动,眼见那第一支铁箭后劲发势,自尾后中心瞬息冲出,射的正是了随眉心。这一箭下去,脑颅只怕也要碎裂。

雪松也是额出冷汗,倍感吃力,但并未手足无措。只见他眼疾手快,左手抓住了随背心,道:“师兄得罪了!”向后甩了出去。

饶是雪松出手迅猛,那铁箭是先射出来,此刻已离了随眉心不过一尺距离,正可谓是生死一线。

电光火石之间,全身悉数真气内力已然汇集右臂五指,一把抓住箭杆,然箭势正是鼎盛之际,他抓得太急,手掌五指真气却未臻火候,哪里握得住啊。

虽是不能停住这威力无匹的铁箭,但雪松的下坠之势也抵消了铁箭部分的飞速之实,箭速稍缓慢。只这一部分的空隙就足以了随被远远甩开,逃出鬼门关。

而雪松也借着飞剑的余势只向前趔趄了五步,余下的七支飞箭不偏不倚射入离他不过一尺距离的地面,铁箭直没无影,地上只有下七个圆眼,呈现半圆。

若非了随被惊吓得呆住,雪松又占了他的身位,才万幸两人都安然无恙。若了随妄动了一下,不是害死雪松就是害死自己。

雪松一脚踢飞地下的麻袋,飞身掠走,道:“师兄,我们躲远些,这些人难缠得紧。”

了随已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龇牙咧嘴。危急关头雪松出手没分寸,力使大了些,摔得他骨头都快散架了,还好有内功护体,否则真给扔出内伤来了。此刻顾不得痛疼,又朝着身后斜上方拉响了一个烟雾信号筒,道:“我已知会师兄师弟我们先行撤退,他们见了自会到约定地点来。”

雪松一把抓起扭动的麻袋,拍了一下道:“老实点!”

身后已有人追赶出来。

雪松催促道:“师兄,快进林子,小心那人射的箭!”果又是一箭射来。

早已有了准备的雪松轻松闪躲而过,与了随一同纵身入了密林,这里面有林木遮挡,就不怕那射箭的了。

身后呼喝追赶之声不绝于耳,他们竟然还未放弃。听声音来得还不少,呼吸之间可知都是一等一的内功高手。

有人从红梨园内抓走了人,无论什么原因都是他们的失职,一想起那刑罚,他们就从骨子感到恐惧,又怎敢不拼尽全力追回。

雪松听了随呼吸已开始变得粗重,便道:“这些人追得忒紧了,只怕要一直追到我们回寺了。师兄你先走,我留下替你挡一挡。”

了随哪里不知道雪松的意图,只因他一时慌乱了心,这才气息不稳,白耗了许多内力,要论留下来,自该是他留下,让武功远胜于他的雪松有机逃走。目光一凛,道:“我们一法寺的弟子何曾这样狼狈逃窜,岂非玷污了师门。师弟你先行一步,就让此等宵小见识见识我寺的威风,勿以为本寺子弟怕了他们。”止步不前,调息内气,以备大战。

雪松见了随突然停了下来,连忙回赶,道:“师兄说的极是。此番仓惶出逃本已堕了师门威望,若真教他们追到山门,岂不是让整个武林耻笑。我们一法寺几百年来的威名难道能让我们抹黑吗?”

了随叹了口气,道:“我方才一说不过是给自己鼓气,却忘了师弟你的性子强倔。为了师门名誉,你是万般不会逃了。”

雪松用力捏了捏那双因握铁箭而划出血痕的右手,不让它颤抖,道:“莫忘了了因师兄他们也快赶来了,我们未必就打不过他们。一法寺能鼎立武林三大门派,并不只是靠讲经念佛的。”

了随也有了信心,全身松弛了,道:“师弟说的极是。”

追敌已至,一共十一人,同色服饰,面目肃冷。他们成半圆之势,从散发出来的强霸气息能够感觉出他们全身每一寸肌肉都作势待发。

剑拔弩张,空气都似乎被凝固住。只见当中有一人率先开口道:“留下人,你们可以走。不追究你们过错,这对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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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松笑着摇了摇头,道:“此人是我们一法寺的门徒,你们有何道理留人?”

那人眉头一皱,目光忽的变得森冷,道:“我不管他是何身份,只要进了红梨园就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他的安危由我们负责,这人你给还是不给?”说到这最后一句话,已是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只因他真气已充沛于胸,压抑不住。

雪松也已提气运力,一板一眼道:“不!”

这“不”字刚刚吐出,那人已迫不及待横刀斩出,这一刀威猛势力霸道,想是沉淀已久,但速度却稍逊一筹。

雪松轻轻一跳,两脚已站立在刀身之上,道:“给!不给!”运气下沉双腿,千斤下坠,压得那人连忙双手握刀,额上青筋都爆出来了,紧咬铁牙,一口气都不敢乱出。

旁人见状纷纷舞剑甩棍,出拳踢脚,一大半竟都是向着雪松而来。这些人的招数纷杂,然却丝毫不乱,浑然一体。

雪松不敢小觑,双手自胸口往下一按,那人再也握不住刀,撒刀落地。雪松落地矮身,出腿画圆,一记“条帚扫地”踢他们下盘。

了随一人同三个人相斗,三十招后突然露了一出空门,受了一拳。连退数步又大喝一声,出掌无影。那三人武功本就与他不相伯仲,又占了人数优势。

了随的掌法虽了得,却也只能专心致志朝着一人打出,若分心顾及另外两人,掌法自然稍弱。那三人却全力合击他一人,前后左右同时发招,让他应接不暇。

数十招过后,了随后背又挨了一脚。

雪松瞥见师兄受困,心中兀自着急,忽不招架打向周身十三处要害招数,咬牙圆睁怒目,塌地擎天,以百会穴之真气大喝一声:“佛威降世!”刚猛的真气外放,周身顿时金光灿灿,果真有一大佛的幻影裹住。

那十一人都因雪松那一声大喝不由自己看了过去,一见那庞大的金灿大佛,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分好也动弹不得。

然这金灿大佛存世只是弹指一瞬,那些人因震慑而停止也是一瞬,只这一瞬,对普通人或许无用,但对雪松来说已是足够了。他已脱困围攻之势,抢步赶至了随身侧。

这十一人无一不是内功高手,瞬息之间恢复心神,齐向雪松前胸后背打去。竟是鱼死网破的架势。

“住手!”一声平缓的苍老之声突然传来,那十一人突然脸色一变,真的就住手了。

雪松笑着打出一拳,道:“这人能管得住你们,却管不得我。你打了我师兄一拳,看我不替他打回来!”

这一拳离那人铁青的脸不过一寸,就再也难进分毫。有人拿捏住了雪松的手腕,是一双枯槁如骨的五指,蜡黄松弛的皮肤昭显它的主人是个毫无生命力的老人。

可就是这个看似风烛残年的佝偻瘦老头,晃眼之间就拦下雪松这一拳。

有的人已开始忍不住发抖,颤声道:“许、许总管您老来了。”

许默忠那一双浑浊的双眼扫了他们一遍,长叹了一口气,失望道:“你们让他找到人并且还带出来了。”

有人低垂着视线,道:“我们已追到他们。”

许默忠缓缓道:“可人还是被带出来了,不是吗?”

他们不敢说话了,冷汗流个不停,手已经在颤抖,这样的手是拿不住兵器的。

此时雪松突然忿忿打岔道:“喂老爷子,您还想抓着我到几时。”他对这个突然出现阻拦他替师兄出气的老头子有些不满,后又认清此人就是和了欲师兄对了一掌的人,心里更是生气。

许默忠手不放,看着他道:“你只要莫在胡乱出手,我又干嘛要抓着你。”

雪松眼珠子一转,道:“这些人这么听您的话,一见到您就像老鼠见了猫,大气都不敢出,您肯定是他们的师傅吧。”

他自小长大在寺庙里,意识里只有对师傅长辈的话才不敢违背。

许默忠摇了摇头,叹道:“我若教出这样的徒弟来,只怕早就气死了,哪儿能活到现在。”

雪松道:“无论你是不是他们的师傅,总之他们不敢违逆你的话是吧。”

许默忠点了点头,道:“我们的规矩一向很严峻,从不敢有人触犯。”忽双眼精光一闪,如利剑出鞘,道:“除了你。”

雪松倒吸了一口凉气,强自笑道:“你们这规矩若是合理,我自会遵从,不仅我自己遵从,还会督促别人遵从。就像朝廷颁布的律令。”

许默忠道:“朝廷的律令管束的是朝廷之下的天下人,而我们的规矩管束的是园内人。只要进了园子,谁都必须遵守。”

雪松肃穆道:“朝廷律令严苛约束,却也是为保万民安泰。人心有七情六欲,不加以管束,便坠堕邪魔道,这律令正如戒律,是为固守我们本心,不使欲望膨胀到无法掌控。你们有何资格敢与之相比。”

许默忠道:“资格吗,想来也就是这残躯。”

雪松冷笑道:“老爷子可真是好大的口气。既然您自视甚高,我也不必尊老礼让。只要打败了你,就没人再来了吧。”</div>

话说完,运气沉臂,腰马合一甩肩送拳。许默忠点头赞赏道:“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内力,难得难得。”手虽未放开,人却随拳退了半步。

“比起您老爷子来说,这点只怕还不够。”雪松踏步曲肘,左手斜出去拦他左手。

许默忠右手抓着雪松右手腕,见他肘击胸口,左手若去设防,则避不了左肋受招。这确是精妙绝伦的一招,恐怕只有放手,以两手拆招方能解困。

那十一人毫无表情,并不为许默忠感到担忧,只因他们正在了解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有多邪。别人躲不过去的招数,别人使不出的招数,到了他那里,一切都是可能的。

了随只双眼都看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许默忠耸肩缩胸,好似腰背拉长了,整个人弓了起来却变低矮。雪松这一肘打空了,因手腕被拿捏住,手肘只够及胸的高度。

雪松不惊反笑,道:“你这人还会变戏法呢,好玩儿好玩儿!”左掌右拳齐出。

任雪松百般出招,许默忠只左手拆解,右手始终不放,脚步退来退去也不过是走了个圆,他只守不攻,不一会儿就接下三百来招。

了随在一旁看得已是心胆俱裂,他从小看着雪松长大,看着他习武,得授方丈亲传,武功的造诣高低自然心知肚明。可是这貌不惊人的瘦老头子,竟单手一只就轻轻松松化解了雪松的招数,武功不可谓深不可测,只怕只有方丈出山才能降伏。

那十一人越看也越觉得奇怪,心下兀自狐疑:“缘何许总管一再容让这小子,方才一口一个规矩森严,此刻怎就变得心慈手软起来。莫非这小子是他私生子。”不过他们也不敢在心里发牢骚。

雪松早已看出许默忠只守不攻,心下以为是以年纪小瞧他,便当着众人如此戏弄,心中已渐渐起了怒火,道:“你在欺辱我吗,只管出招便是,我也不是纸扎的小人。”

许默忠依旧是边退边拆档,道:“主上赏识你,无意伤你性命。你若肯留下人来,自会让你们归去。”

雪松冷冷一笑,道:“我若不放你就一直抓着我不放是吗?”手腕翻转内掏,左拳打出。

许默忠道:“未尝不可。”跟着入怀,左指突突两点,挡下雪松的变招。

了随修整片刻,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在一旁看着雪松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焦急难耐,咬牙跺脚欲冲上去相助。

只这一动,那十一人忽地全都朝他看来,本是噤若寒蝉却也变得森冷道:“你若不想先死,就好好呆在原地看。”

了随捏了捏拳,长叹一口气,垂手道:“了因师兄,你们快些来吧!”

不远处已有了身影飘动之声,那是十一人只是微微一动,还是选择原地不动。许默忠只要没吩咐,他们就不必出手,出手也没用。

了随听了这响动,心中大喜,高声道:“了因师兄,我们在这儿!”

只要了因、了盼师兄来了,联雪松师弟,三人合力或有击退许默忠之可能,而这十一人,留给他和了必、了同、了平师弟自可对付。

了因飘然落地,见了此等场面兀自一惊,问道:“雪松师弟怎和他交上手了?”见雪松虽掣肘于人,但许默忠似乎并不打算伤他,稍微放下心来。

了必、了同、了平、了盼也随后赶来。六人站到了一起,气势顿然暴增。那十一人也敛神聚气,不敢大意。

了随道:“我和师弟被那十一人追至此地,交上手来。竟不想遇上了那位老施主,武功当真恐怖。了同师兄、了盼师兄,我们六人中唯你二人已近上级宗师之境,你们快出手相助雪松师弟。”

那是十一人听了只冷哼道:“你们莫不是当我们不存在。就你们这几个秃驴,还想和许总管交手。”

了平怒道:“谁家养的狗,不栓好看家护院,怎么跑出来乱吠!”

那十一人见了平竟然讥讽他们是狗腿子,怒从心起,纷纷拔出兵刃,咬紧腮帮道:“看不把你们几个秃驴脑袋砍下来当蹴鞠!”

了平已率先甩开臂膀扑了上去,道:“只怕把你们腿脚踢断了!”了随、了必、了同不甘落后,摆开架势迎了上去。

了因只盯着雪松和许默忠,见了随他们已经打了起来,便对了盼道:“此时情景也理不得公正道义,你我二人夹击,先解雪松师弟缚臂之困。”

了盼道:“师兄好糊涂,我们六人他们十二人,若是不公正也是他们不公正。不必顾虑,全力以赴吧。”

雪松突然喝阻道:“了因师兄了欲师兄,你们别过来。我们三个人合伙对付一个老人家,这传扬出去,让江湖上的人怎么去瞧我们一法寺。你们去帮了随师兄他们。”

了盼却急道:“师弟你好生糊涂啊,这又不是比武,他武功这么高强,咱们就是三个打他一个也未必能占多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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