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算雪松那人掏出一根麻神,扔在树枝上套一个圈儿,道:“我这儿怕麻烦,
吊死就省事儿了,不见血。别担心啊,等天明儿就有人替你收尸了。”
“还有点重啊。”那人把雪松抱起来,脖子放进绳套子里去。
“走了,别想我啊。现在赶回去还能看上一眼吧。”走出没多远,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咦?”那人回头,看见绳索断了,“都说人歇久了不做事就会变废,我看绳子也是一个道理。”
“绳子是我自己挣断的。”雪松突然站了起来,“你骗我,不是好人。该打!”
那人躲过一拳,弯膝沉腿,狞腰送肩去撞雪松胸口。雪松沉肘相挡,左手在下使出一招“盘龙出海”。那人脚底一滑,贴着拳头仰了下去。雪松也跟着倒下去,顺势一招“睡罗汉”,那人身手倒是敏捷,躲了过去,道:“好险好险。”
两人堪堪交手五十招,不显强弱。
那人道:“你出招不取要害,不想杀我干嘛缠着我。”开始故意拉开距离,不愿继续单打独斗下去。
雪松道:“你骗了我,我得打你一顿教训教训你。”步步紧逼不放,拳掌如影随形。
两人又相互拆解了一百来招,此时戏珠阁内开始纷纷向外涌出人流,想是胜雪已跳完了舞回去了。
饱眼福的机会已经错失了,那人叹息一声,心里想:“在这么打下去天就亮了,受他几拳走了算了。尽是遇上麻烦事儿。”故意露出几个破绽,引雪松在他有防备之下打了几拳。
“打你也打过了,该让我走了吧。”那人摸着胸口,挤眉弄眼,“哎哟,真疼。”
雪松罢手,道:“别装了,是你故意引我打你的。想你也是意识到自身错误了,就饶过你吧。不过你就这么逃了,他们不会怪罪你吗?”
那人道:“我已尽责。”
待人走后,雪松转身朝角落一阴影处躬身道:“多谢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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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松被吊时,一颗石子飞来解开了他的穴道,这才挣断了绳索捡了一条命。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雪松张大嘴巴,道:“是、是你,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吗,干嘛还救我。”
救雪松的正是在门口拦截他们师兄的瘦老头,也是陈珩手下第一高手,许默忠,许总管。
许默忠道:“年纪轻轻,武功不错。跟我去个地方。”
雪松道:“去就去,怕你不成!”
许默忠将雪松带到了一个小庭院,院内儿有一颗漆黑如炭的枯树。
雪松一见到那颗枯树,神色突然变了,自顾自走过去,手按在干硬的树皮上,沉默不语。
许默忠把他一个人丢在院内,进屋去了。过一会儿,房门开了,陈珩拥着狐裘出来,道:“你在干嘛?”
雪松道:“这棵树、这棵树它......”欲言又止。
陈珩眉毛牵动了一下,道:“这棵树怎么了?”
雪松把手放下,道:“我似乎听见这棵树在呼唤我,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草木之声,太不可思议了。”
陈珩的眼神瞬间犀利冷峻,只是一刹那的杀气,随后笑道:“在呼唤你,是吗,是这样啊。该来的还是回来,对吧。”
雪松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棵树散发着苦痛悲凉。我以前只在动物或者人身上感受到过。阿弥陀佛,万物皆有心,草木也有灵。它是想让我替它超度吧。”
雪松神色感伤,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未入佛门,未修佛术。不过我会让我师兄帮你,我师兄可厉害了。”
陈珩突然大笑起来,道:“超度?好,很好,太好了。”他笑得太用力,咳嗽了起来。许默忠替他捶背。
雪松忽然看着他,良久,一字一句道:“我觉得你很可怕。”
陈珩止住了咳嗽,道:“你喜不喜欢女人?”
雪松被这没来由的一句问呆住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双手合十道:“我以后是要做和尚的,不能喜欢女人。”
陈珩像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神经质笑个不停,笑得弯腰又咳嗽个不停,道:“和尚,哈哈哈,你居然说你要做和尚。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对吧,你说对吧。居然说出要做和尚,你听了是什么感受?啊,是什么感受,哈哈哈。”
许默忠回到,道:“没什么感受,和尚也没什么不好。”
“好,实在是太好了。”陈珩挥挥手,示意带他进屋。
雪松又被一个人晾在院内,他对着枯树道:“等我完成了师命,就来救你。”
红梨园内也养了公鸡,引吭啼鸣告知天明。
“啊,完了完了,这里实在太大了,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人啊!这可怎么办,没银子了。”雪松抱着脑袋不知所措。
这一夜,雪松在红梨园内是闹了个鸡飞狗跳。为了找到了欲,他鬼鬼祟祟在房门口窥探屋子是否有光头,这种猥琐行为,引得众多疾装劲服的人追打他。
他又没工夫也没理由去打别人,只有一路逃,一路偷窥。
心思单纯的他并不懂屋子里两个人是在干什么,反正只看是不是光秃秃的脑袋就行了。有些个躲在被窝里的,就有些麻烦了,需要跑进去偷偷掀开被窝瞧上一眼。动作快还可以不被人发现,慢一点就被人打着出门。
不过到了后面,追赶他的那一拨人逐渐不见了,任由他在园内胡作非为。
“咕咕咕。”肚子叫了。雪松摸了摸肚子,道:“去找点东西吃吧。对了,我去厨房门口问送餐的小厮,看看哪间屋子的客人是和尚。”
事情并不如雪松想的那般简单。他找了个小厮问,才知道园内共有五个厨房,分别负责所属区域,他分身乏术,只能另寻他路。
“这绝对是个黑店!”雪松抱着肚子蹲在树下,忿忿不平,“花了整整五十两银子!居然连早点都不免费供应!想吃东西还要另外付费。”
其实普通餐食是免费供应的,只需要小厮拿着手牌去领取便是;可惜雪松银子只够最低级的服务,没有手牌。
抓了几把树上堆积的雪塞进嘴里,勒紧裤腰带,道:“昨晚找了那么多房间了,今天肯定能找完!”于是又开始昨晚的那个老办法。
刚及清晨,所以客房内绝大多数都在熟睡,脑袋很乖巧地露出了被子,雪松只需要在门外偷偷看一眼,身后也没人追赶,轻松多了。
搜完一个院子的,又赶忙去另一个院子。不知怎么走的,来到了一片梅花丛中,满院儿芬香。
尽头处只有一间屋子。
雪松走近,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儿,单眼往里瞧。有一扇三折屏风挡在床前,看不见里面情形。
雪松悄悄进了屋,绕过屏风来看床前,看见胜雪安安静静的睡着。
回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看见桌上放着几盘糕点,口内生津,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出来。
雪松心里想:“我和她也算相识一场了,应该不介意请我吃点东西吧。”遂坐下来等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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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奔忙不曾眠,饥饿从不停止蚕食他的体力,一旦松懈下来,疲惫汹涌而至,坐着睡着了。
今日天清气朗出了太阳,院外一枝桠上那株寒梅,在暖煦的阳光下,慢慢醒了过来。
胜雪也醒了,刚坐起来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趴在桌子上,失声叫了出来。
一声入耳,雪松跳也似的站起来。胜雪这才看清是谁,连忙捂住了嘴巴。
雪松先去窗外看了看天,并没有红色烟雾,放下心来,伸腰打了个哈欠,道:“你可算醒了啊。”
“你、你还活着?”胜雪一脸不可思议,内心百感交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还是要趁早办法出去才是。”她是误以为胜雪是躲避园内高手追杀才无意中躲到她这里来的。
“是要尽快出去,师兄还等着我呢。”雪松摸了摸肚子,笑道,“不过,你能不能请我吃点东西啊,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胜雪想道:“也是,躲了一夜肯定饥饿交加。”便道:“一时半会儿他们肯定也找不过来,你在此小心藏着,我去外面给你端点饭菜来吧。”
雪松拦下,道:“不用不用,我吃点桌上的点心就成。”想来主人家方才的话也同意了,抓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面塞,含糊说道:“刚在梦里就吃这了。”
胜雪忙从火炉上煨的提起茶壶倒上一杯热茶,满脸歉意道:“都是我不好,拖累你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出去的。”
雪松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道:“原来你和我一样找不到路啊。也不用劳烦姑娘,那时我自会叫个识路的带着。”他以为胜雪说的竭尽全力是给他带路呢。
胜雪正想问他找谁呢,叩门声突然响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去拉雪松,道:“遭了,有人来了,你快去衣柜内藏起来。”
雪松还不忘记吃,疑惑道:“干嘛藏起来啊?如有不方便,我出去就是,正好也吃的差不多了。”
门开了,胜雪心都凉了半截,暗道:“这下害苦他了!”却见一妙龄女子小跑进来,看见两人拉扯在一起,道:“呀,胜雪姐姐屋内有客人啊。实在对不住啊,我听见屋内有嘈杂声,以为进了歹人,这才失礼闯入。姐姐你可不要怪我啊。”
胜雪见来的是拜香,知事情未曾败露,将计就计打到她离去,柳眉微皱,佯怒道:“园内守备森严苍蝇也飞不进来,怎会有歹人。你贸然进来,坏了客人的雅兴,可曾想过后果?还不快出去!”
拜香行了个礼就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道:“姐姐从没带客人来过梅花居呢。这位郎君好大的福气啊,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啊。”
这拜香啊,便是同胜雪齐名的两大红牌之一,但两人因性格处事等缘故,关系并不太好。拜香一直处心积虑想挤开胜雪,成为红梨园独一无二的花魁。
她此番来的目的,实是为了胜雪夜间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衣起舞一事来奚落取乐的。
胜雪自那件事情之后就讨厌拜香,此刻也不给好脸色道:“拜倒在妹妹石榴裙下的风流才子比我院儿内的梅花还多,没来由过问我的客人干甚。”
拜香盈盈一笑,道:“哎哟,妹妹这不是合姐姐说个玩笑话吗,怎么就当真了。”一双润润桃花眉眼看了看雪松,继续道:“姐姐可要当心啊。今早我听那丫鬟说,夜里有一变态窥人房中之事,还掀人被窝。守备是抓了一晚上都没抓着人,你说这是不是歹人。”
雪松吞了嘴里的糕点,解释道:“误会了,误会!我不是歹人,也不是变态。我只是在找人而已。”
拜香笑道:“原来是你。姐姐好本事,窝藏歹人啊!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这里有歹人!”
园内随时随地都有疾装劲服的人暗藏巡卫,此刻听见拜香的大喊大叫,立刻蹿进六个大汉,二话不说先抽出钢刀将雪松围了起来。
胜雪脸色惨白,险些晕了过去。拜香见状暗自偷笑:这次就算治不了你的罪,也割你心一刀。
拜香急忙指着雪松道:“就是他,夜里在园内捣乱没抓到的那偷窥贼!”
没想到事与愿违空欢喜一场,那六个汉子看清雪松的面目,将刀回鞘走了。
原来是陈珩下了指令,所以雪松才能在后半夜通行无阻。
拜香傻眼了,追问道:“你们干嘛,怎么不把他抓起来。”
有人回答:“问老板去。”
胜雪虽不明白老板怎么会优待雪松,但目前看来他是没有危险了,松了口气,对拜香道:“你还有事儿吗?”
拜香气得跺了跺脚,走了。
雪松吃饱喝足,也辞别了。胜雪忽然叫住了他,雪松回头道:“啊?姑娘还有事儿吗?”胜雪看着他呆了呆,道:“没、没有。你走吧。”
雪松又搜了十多间屋子,依旧没有了欲的踪影,懊恼之际忽听见耳畔有人道:“啧啧啧,一个侠肝义胆的少年郎怎会有如此癖好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雪松双颊一红,扭头解释道:“我不是!咦,怎么是你?”</div>
说话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夜间暗算雪松欲吊死他的那守备,只见他侧身躺在院墙之上,道:“你在找人是吧。”
雪松道:“没错,一个和尚,你见过没有。”
那人跳下来,走近,道:“我实在没想明白,堂堂一法寺的弟子,为了什么人物要投靠老板。”
雪松奇道:“了欲投靠了你们?怪不得我找不着呢。既然你们是一伙儿的,那你肯定知道他在哪儿吧。”
那人挠了挠头,叹道:“老板是看中你小子哪儿点了,够傻气吗?”
雪松怒道:“你说谁傻呢!”
那人道:“我知道你要找的那人在哪儿。我也可以带你去,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个条件。”
雪松喜道:“真的?你说吧,什么条件。”
那人凑上耳畔,低声说了几个字。雪松顿时脸色大变,道:“不可,不可,我万万不能如此。”
那人也不强逼,只是抱着头,满脸无所谓,道:“那你慢慢找吧,你从东找到西,说不定他就从北搬到东了。这里没人游人如织,你就大海捞针吧,也不知你外面的师兄们受不受得住风寒。这几日可又要降温了。”
雪松陷入了两难之中,最后一咬牙,道:“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能答应你。我师兄也不会同意。”
那人见雪松十分肯定,心思一转,道:“嗯,那行,暂换个条件。”
雪松听那人说了,道:“这个可以,我答应你。”</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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