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少年都相安无事地过去了,怎么偏偏就在景安王入京之后出了这样的一档子事情?”可不要同她讲什么无巧不成书这样自欺欺人的鬼话,这不过都是哄骗解释不了问题时的投机取巧罢了。
可是,现下若是启用了这个诀窍,那就与坐以待毙无异:“莫不是,景安王那张嘴说出了什么?”
平阳侯苦笑不止,初始在宫里的时候,他只是觉得事有蹊跷,却也不敢往这个层面来想。想想曾经,他还总是嗔怪蓼阳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究竟是蓼阳太过杞人忧天,还是他把一切都看得太为简单了?总想着,旧事过去多年,即便重提一次,只要无人对质,焉能有几人会信?
“现在还不好说。”实在是君心难测,更何况这一次,是明烨有心隐瞒了实情。他这个做臣子的,即便想要窥探,那也是入门无果:“只是陛下忽然提出让我们离开京都,前往通州,定然是有人在圣前说了什么的。”
原来,那远调之地竟是通州?蓼阳不禁拍案而起,柳眉倒竖到甚至有些骇人的程度了:“现在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天盛疆域辽阔,调往哪里不好?偏偏是他景安王的封地通州。”
“你先稍安勿躁。”看着蓦然站起身来,与平常那淡然自若完全判若两人的蓼阳,平阳侯有些无措,只能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仔细着些,莫非是忘了隔墙有耳?”
人总是不乏那些耳聪目明的,就如蠢物一样是泛泛,并不稀奇。但凡被他们听去了一遭半点,那后果可就不单单是如今的远调可以解决得了的了。
“倒是……倒是本宫沉不住气了。”这话宛如一盆冷水当头倒灌了下来,浇了蓼阳一个通体生凉,不过也托此福,当真冷静多了:“陛下,是想让我们互相挟制吗?”
明烨也算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放下成见来看,确实是一个品性不错的孩子。只是,如今却愈发地心思深沉了。
平阳侯想要颔首,却是下意识地摇起了自己的头:“帝王的心,你我还是不要再多加揣测才是。我只在殿前说了侯府如今的处境。”
侯府如今是什么处境?若是打算一直浑浑噩噩下去的人,他们看不出来还则罢了。稍微精明一点的,都不难发现,他们如今这每一步走得都是如履薄冰,已是半点都不敢行差踏错。
凌珏已然在景安王的推波助澜之下沦为了众矢之的,而凌玥孤身漂泊在外,如今也不得半点消息,更是吉凶难测。
这些种种已经够让人心焦的了,偏生还有一个侧房庶出的凌瑶。
其人一向张扬跋扈惯了,又不愿安分守己,总想要凌驾一众,攀尽了高枝。现在用了奸计暂谋求了在宫中的一席之地,虽是满足了她的一己私欲,却不知还能不能保得了明朝。
旦有一日倾颓衰败,少不得又要牵连于侯府。再是看不过眼又能如何,世家大族向来便是如此,同气连枝是真,一荣便俱荣,要是一损,则更是逃脱不了其间的道理。
侯府现在当真是进退两难,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又被人翻出了那足以死上千百回的旧事,便就再无翻身之地了。
“陛下是如何说的?”想到了这层层的桎梏,蓼阳不禁追问了起来。
她虽不是明烨的亲姑母,但好歹占着这个虚名也是多载。就算是虚假,那也是也早已融于了血脉当中的假。要想完全地剥离开来,尚且要废一番功夫,即便如此,那也是已然的事情,绝难得到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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