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边为了一道赐婚圣旨闹得沸沸扬扬,三百里之外明州某个驿馆的宴会中,却因为一场不动声色的杀戮,而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楚央依旧笑靥如花,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好听。
“周大人可知,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无视皇命,带着一帮地方官抵制信任巡河使,被震慑后又企图用美色贿赂。
哪一条都不轻。
底下一众官员脸色大变,有些甚至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冷汗涔涔,连求饶的话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周喻安起身出列,沉声道:“下官自知冒犯世子,罪不容赦,周某甘愿领罪。其他同僚,都是受下官挑拨唆使。请世子…明察。”
他说完,便一撩衣摆,跪了下来。
剩下还稍微能保持镇定的几个官儿们都面有震惊之色,这个时候应该保持沉默亦或者顺着台阶下来,摘清自己。但几人各自相视一眼后,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席位,跪在了周喻安身后,摆明了要和他共同进退。
楚央还是在笑,笑出了几分温度。
周喻安是个有才之人,就是过于迂腐古板,清高固执,不懂得长袖善舞圆滑自如。这一切都不算是缺点,但在官场生存,却前途堪忧。
毕竟,刚过易折!
至于其他人……
他但笑不语,无形之中加深了所有人心中对未知的恐惧。害怕到极致,大脑便会自动迅速运转,权衡利弊,寻找生路。
于是令人窒息的沉默以后,有人颤巍巍的开口了。
“世子明鉴,这一切都是周大人吩咐,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此话一出立即受到了白眼,同时也得到了部分人的支持。
“对对,周大人说,世子不懂民生,稍有纰漏,便是数万条性命,恐圣上怪罪。故而让我们无需理会…”
周喻安听着同僚‘大义灭亲’的背叛,面无表情。人心叵测,不外如是。
他看得通透,身后几个同僚却愤懑。
“无耻鼠辈。”
“忘恩负义的东西…”
“尔等何堪为人?”
推卸责任的那几个,被骂得脸红脖子粗,底气也弱了下来。
“事实如此,周大人是一方府台,我等自对他唯命是从…”
“你——”
“够了!”
楚央的声音如同一阵清凉的风,吹散了众人之间的剑拔弩张,面红耳赤。
“我才说了一句,你们吵得倒是热闹。”他语气平静,神情犹带几分笑意,“既如此,那么就来说说,到底何罪之有?”
所有人都是一愣。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楚央方才那句话,其实根本没有针对任何人,也没针对某件事。是他们自己做贼心虚,自己先窝里反了。
这属于心理战术,比的就是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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