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兴樊两地的银子,刮干地皮也有限。”致深掂量着。
我忽然眼前一亮,提议说:“前些时候,我看洋人很喜欢我国的瓷器,如今居住在洋人的小楼里,处处可见些洋人的器皿,都不如我们的瓷器精细。不如,寻上镇上几个烧瓷世家,烧几窑西洋图画的瓷器,卖去海外,如南洋、香港、琉球等地,这些地方的中间商人在转手卖去英法等国便可赢厚利。这样一船瓷器,本钱少,利润大,先解了眼前军费之急吧。只是不知会不会犯了朝廷的法度?”
他手中把弄那传伽南念珠,眸光望着窗外的海滩,许久不语,唇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透出几分恣意嚣张道:“这里,我的话就是法度!”
沉默片刻,他忽然侧头斜睨我问:“许久没有给老佛爷音信了吧?随着你这两幅送去宫里的画儿,你这‘枕边人’总要该说些什么吧?”
我一惊,脸上笑意顿敛,他何来如此的话?我好心替他分忧,他却忽然提起我做奸细当老佛爷放在他身边的“枕边人”一事,我不觉心里一凉。
他一笑贴近我责怪道:“看你,多虑了。你不妨给老佛爷上书,告发说我周怀铭一时忘形纵性,带了你同郑兴国出海捕鲨鱼,入海搏鲨。”
“这……”我眉头微蹙,不明其意,哪里有把自己的把柄无端端送去人手的?他身为朝廷大员,如此肆意行事已是不当,如此谬行,藏之唯恐不及。
“你不报,也自有人去报。”致深扫我一眼道,似无奈于我的愚鲁不冥。
我恍然大悟,我不说,怕是诸多的眼线,难保她们不密告太后得知。我点点头。
致深又说:“还有这走私变成‘走公’,更有我下令水师铁甲舰‘贩卖瓷器’一事,也报与老佛爷得知。”
我更是一惊,这又是为何?
“无须多问,就如此去行事就是。”他却拂袖起身道,“困倦了,我去睡一个时辰,你晌午唤醒我。”
我随在他身后,他却说,“夜长梦多,去吧,瓷器一事,让九弟怀铄去拿我的金牌立刻操办。多运一船是一船。”他倒是雷厉风行。
我也困倦,收拾起画成的几幅扇面,挑选了满意的几幅,提起羊毫笔,沉吟片刻,蝇头小楷写下一道密信,封在腊丸中,一道封好交由的芳四嬷嬷带走。
天近晌午,我反是睡意全无,外面外传来九夫人清怡郡主的叫嚷声:“周怀铄!你给我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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