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怎样,不来又怎样,你不是早就想好下步怎么走。”她冷冷回回去。
他显然是不赞同女人这样通透的聪明,果然还是蠢一点好,世上的女人啊,都该多愁善感,为一点男人的爱意忐忑踌躇。这样娇弱,该靠人的爱意长起来。
“不想知道你在他心里的位置?”
“生死之前,谁有空想那个男人爱不爱我,爱我多一点还是少一点,怎么活下去才是正事,与其说是盼着他来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倒是更不想他来,若是他不来,我对你不也是没了什么用处,他若是来了,反倒让你这个人渣的如意算盘打响。”
他低低笑起来,轻轻抚摸冰冷的枪。管口漆黑,一眼望进去是再也回不来的地狱深渊。
“好个心如磐石。”他真是错看了她,本以为是个尤物,没想到是个糟蹋人心的玩意。
“过奖,最优选择而已。”
视线交锋之处,火花迸射。
两人都隐藏了瞬间的情绪。
许应多先收了视线,看向打开的铁质大门,吱呀呀一声,老鼠从门后夹着尾巴一溜烟跑出来。
又灰又大又肥。简安看着那只硕鼠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言,这附近老鼠是吃死人尸体长起来,天然的处理器,免费不费力,老鼠在血红内脏里面翻捡着中意的吃食,以至于以后一听到枪响就忍不住夹着尾巴欢欣鼓舞,发出吱吱的尖声怪叫。
许应多弯腰,眼睛里全然得意。
“你该高兴的。”你看他多在意你。
他将她眼底的震动,细微的,是一场六点五级地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她实实在在是在意的。真是个谎话精。
全部的心魂放在门口那人身上,他和这片荒凉破败格格不入,是最干净一道光,突然打过来,让所有可怖与肮脏无所遁形。但是这过是个超级英雄童话罢了,现在谁还信这个,不是小孩子,都知道,光明要被黑暗吞噬的。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她奇怪他每一步,都像是练过一样,扔到T台上面就能马上当模特,多么让人厌恶的一丝不苟。
他第一眼看到她。
被绑着手,两只腿蜷着在地上,脸上却很干净,除却衣服上血迹,可是已经被很好包扎。唯有一点,一点,许应多的脸与她的脸。
怎么能挨那样近。
血液又开始不安分,缺少睡眠,人本来就容易暴躁。
他表面多平静。
让许应多不爽的不是他无所畏惧的平静,这一点,他和简安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都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坦荡。
一股子置身事外看客精神,玩乐精神,仿佛全天下除了他之外全都是傻子。没什么值得在意。
偏偏只在意一件,于是衬托的别人都卑微渺小而面目可憎。
他蹲下来,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旁边许应多,那人手里拿着黑漆漆的枪,枪口里面随时喷射火舌,只需要零点一秒,若是两个人靠的近一点,他想试试一颗子弹够不够。
从他的耳朵打进去,从她的耳朵传出来,这个部位的阻力最小。
顾风蹲下来,不在乎名贵几万块的西服沾上肮脏灰尘,只看那玫瑰色的唇,是他心口一道伤口,他早就低到了尘埃里。
她安安静静看他。
顾风微笑,去捏她脸,“唔,没有瘦。”
仿佛这是天下第一重要要紧事情。
“我愿意来接你,要不要谢谢我。”顾风蹲下来和她气定神闲讨论功劳,
简安看他一副要论功行赏的样子,觉得好笑,一时间忘记两人还处在那样一个老死最好不见的状态。
“谢谢你。”她乖巧的很,分明不想这时候去激怒这根跑来的稻草。
到底是救命还是压死骆驼。
“嘴上谢谢,心里还不是半点感激没有。”他撇嘴。
“怪你一语成谶,我良心早就被狗吃掉。”
“不曾留一点?”
她歪头像是细细思索。
“还有点肉沫,这次出去必定给你细细的煲汤喝。”表情明朗,眼角含笑,早春一朵招摇桃花。
命被拿捏还是摇曳生姿没有半点不自在。
顾风被她这副笑着的表情取悦,就冲着这红颜一笑,她也不能这样和他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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