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人身大小的洞口,加上草丛遮盖,露进来的光,没多少,照不全洞腹。
庒琂蹲下,思索该如何。因看到脚下有石头,心中猛想,小时候在老家与子素、玙瑱玩家家游戏,自己磨石生火,等火起来了,再用瓦片做锅煎番薯。那会儿,自己心急,磨破了手皮也没能生出火来,因那事儿还跟子素吵一架。倒是玙瑱聪明,拿着石头在木头上钻,把火苗子钻出来了。
想到那时,庒琂又伤感,又兴奋。
遂而,找来石头,挑颗尖细的,再用布条裹住,立在木棒上头钻。
不停地转,没命的转。
天可怜见,手皮如儿时那会儿,破了,汗浸湿手心儿,筋骨皮肉涩疼难受。她的坚持,可不是成功了?
先是闻到一股燃烧的气味儿,再而看石尖锥下有个凹口子,口子边缘明显有黑灰,烧过火留下的零星炭。
庒琂不敢停手,憋住一口气,使劲摩。
终于,一口气憋完,浑身酸软。她趴下来,学玙瑱那会儿的动作,用嘴巴吹木头上的钻口。
一面吹,一面看到青烟腾起。
是的,有火了,有救了。木头,越吹越旺。
慢慢的飘起红红的火苗。庒琂高兴得咧开嘴巴,眼睛忍不住酸涩,往外冒泪。她一面擦泪,一面吹,双手胡乱抓来些枯叶,将叶子盖在火苗上。
没一会儿,生出一堆叶子火苗来。
因想棒子上有油脂,是火把作用。
她怕烧断了握杆,赶紧将棒子从枯叶火堆里抽出来,张口在钻口上吐口水,用手拍打,使杆子上的火灭掉。
杆子上的火种灭了。随之,将缠绕有布的顶头放入枯叶火中。
登时,得到一把明晃晃的火把。
这火光,对庒琂来说,它能亮出全世界,能暖她十几年来淡淡冷冷的心。
眼前。透亮。
便看得清楚了。
首要看清蛇离去那个方向。
那处方向,积有一层厚厚的泥,泥堆在墙壁,墙壁上方,干苔藓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野草,附在那里,死气沉沉。她用心凝视那堆泥土,上头零星显有拳头大小的洞子。
庒琂长嘘一叹:难怪了,它们从这里进出。
因而想将这些洞子堵住,不让蛇再出来,等她抬脚往泥土上踩踏,狠力落下,泥土“扑”的崩了,连墙壁上的干泥巴也坍塌掉下。
她吓得连连惊叫,后退。
尘埃落定后。
才刚坍塌的地方,显出一个小拱门。黑漆漆的,看不清楚里头有什么。迎火照了照,墙壁的泥土剥落,裹在里面的是青砖,是人工垒建的。
原来这井不是挖钻出来的,而是青砖搭建而成,日久无人用,变枯了,积的泥土将原来的青砖盖住。
她蹑手蹑脚往前抬步,将火把往拱门扬去,接着一目了然,清楚看到拱门里头有条小道儿。
冷风,正从里头吹出,吹歪了火苗,吹散她的额发。
她顾不得捋开头发,手掌连忙遮住火,防止被吹灭。稍后,她慢慢蹲下,捡一块石头朝拱门里掷。只听到“阔咯咯”的响,约有一会子功夫,石头滚动的声音停了。
如此,又掷几块石头。
除了石头声,没别的了。蛇也不来了。
庒琂暗想:怕出去不能了,兴许这是一条逃生之路。天不灭我,必定让这路指引我出去。
当下,壮胆迈步,往拱门边上去。
到门下,仍然不然进。想起古人说过“投石问路”的典故,她赶紧回身,蹲下捡石头。余后,惊惊慌慌挪脚,闪闪烁烁地投石。
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生怕一脚踩到毒蛇,或一脚又踩塌地面再掉落另一个深洞。
幸好,到底了,没有不测之事发生。
行至此处,是一面墙,才刚掷下的石头滚到这儿来,停在墙根下。墙正对是入口小道儿,左边仍然是墙壁,从入口延伸下来的,右边一片漆黑,往右边迎火把,黑漆漆的,不见墙面,却看见脚下有台阶。
台阶之下,是一条砌得工工整整的密道,与外头入口一样,呈拱形。
庒琂好奇至极,庄府地界,真是神秘得很,上头一个世界,下头一个世界。不免想起镜花谢那条暗道,心里默念:或许这条路,能通回镜花谢。
这般想,她欣喜若狂。
看着脚下的台阶,忽然觉得蹊跷,蛇无脚,如何攀爬台阶出去?
正这么想呢,一股风冷不丁吹来,紧接听到丝丝的声音。庒琂以为蛇出动了。
她没再思索,提起裙子,粗喘气息,没命的往台阶下跑。
忽然,叶片音乐声再次响起,仿佛在耳边。
庒琂立住,一手捂住口鼻,不敢呼出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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