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机缘巧合,还是人为引诱?
通过此次追行,看到的,感觉到的,处处提醒着庒琂:这是一个局!瓮中之迷局。
追猫,并非想追回那条鱼,而是为了追逐,发泄,寻找乐趣。此时此景,还有什么活物能引得人心神振奋?
除了猫,若有,便是蛇。
可是,庒琂不爱蛇,怕蛇,恨蛇,如恨庄府的人一般。所以,她愿意追猫。
石路蜿蜒曲折,坑坑洼洼,庒琂没心思顾忌小心,她的眼里只有那只猫。一路飞跑,一路嬉笑招呼,叫猫儿别跑。
猫的胆子快被吓破了,后头一个怪物在追,它怎敢停留?
也不知追了多久追到何处,只知脚歪了下,踩踏在一堆茂密的草丛上,身子向前扑倒。
脚下,是个暗洞,洞口长满花草。若非踩空,谁能一眼看出,谁能想到这里还有个洞口?
庒琂掉下去了。
洞不深,起底上下,有两三个人叠加站起的高度,里头黑漆漆的,幸好顶上的草丛被踩翻,漏出一个空口,光线正好从上头照下。
庒琂坠跌在地上,浑身上下,疼得发麻。她紧皱眉头,咬牙强忍,一时不敢翻动身子,怕动起来更疼。
缓过半会子,她慢慢撑坐起来,仰头望洞口。洞口,喵声阵阵,清风拂过,花草一叶挨着一叶,发出微微的摩擦声,似乎,上面的花草猫儿在笑话她。
庒琂借着天光环望周边。
周边,即是一环洞壁。
她站起来,摸索寻找搭手搁脚的地方,好让自己爬上去。可是,墙壁,是风化干燥的土质,手抓上去,便沙沙的剥落。她心里着急了,思忖自道:“这下子怎么办?下来上不去了呀!我真不该追这只猫!好奇猫害死我了!”
又想:“这个地方倒像一口枯井。找找看,万一找到绳索也是有的。”
便睁大眼睛找绳子。
可是,这地上,哪里有绳子,只有一层厚厚的枯叶,翻开那些枯叶,便闻到一股呛人的朽了的霉味儿。
她泄气了。终于忍不住,叉腰伸长脖子,对上头吼叫,呼唤来人救命。
声音,在洞里来来回回的震荡,不知外头的人是否听到。
庒琂心里明白:我在石头斋门口拍门都没人来,何况这枯井?
叫一叫,安慰自己罢了。
所以,叫了一会儿,便坐下来,闭口养神思考。思考什么?思考如何出去才应当,可她没有思考出去,而是思考蛇会不会出来。
蛇万一出来怎么办?
对了,才刚追猫跑,手里不是拿一根木棒子?此刻,棒子在何处?
想到棒棍,她连忙起身,跪在地上爬行寻找。寻了一圈,寻到了。握住棍棒,感觉世界都是美好的,极其安全了。
忽然,她想到身上的衣裳,将衣裳撕开,拧成绳子,或许便能出去了。想到,立马执行。她三五几下脱下外衣,用牙齿咬破,再从破口撕开,心花怒放地要结成绳。
绳结刚起头,不知哪里吹来一股风,扬起了布条,滑过脸面,凉凉的。
庒琂停止手中的动作,心跳加速。
感觉,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耳边禁不住响起风声,响起蛇的爬行声,总之,耳内无法平静。
庒琂尽量往亮光的地方站去,并且警觉地转动目光,探看四周。她害怕一不留神,蛇*出啃食向她。
念念不忘,必有回应。
兴许,蛇听到她的呼唤和念想了。也就是一下子的功夫,光照周围,刷刷刷的惊响,转眼,黑漆发亮的蛇鳞,映着天光,被庒琂扑捉入目。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
它们将她团团围住,但是,昂着头,却不进攻。
庒琂几乎要吓尿出来,两腿抖动发麻,已不听使唤了。
万分恐惧之下,又听到一阵叶片音乐声传来了,夹在凉风里。这次,听得很真切,如同在她周边吹起,若非眼下吓人的景象,那音乐声可谓天作之音,竟如此幽怨曼妙。
当然,音乐声起,蛇有响应。它们纷纷转头,往一个方向去。
也是转眼功夫,蛇如流水,刷刷的流失了。
庒琂不禁想:“这难道还有出口?难道枯井还有通道?通道里头有人?是人养了这些蛇群?那……外头那只猫,想必也是洞中人养的了。天啊,我被请入瓮了。”
又想:此地是西府境地,放蛇养猫,用它们来恐吓、引诱自己,无非是要逼她疯掉,或逼死她。
她心里坚定地确定:对付自己的那人,除了西府三太太还有谁?平日,就西府的人,她一个没得罪的。可西府太太对自己,不冷不热,又下令将自己关进来,由此可见,这位太太早看自己不顺眼了,同北府二太太一样。庄府的女人,一个赛一个心肠歹毒。
人入绝境,容易胡思乱想。庒琂便是如此。
眼前,再如何想象,也无法突破困局。如今,蛇群已退,保证不了过一会子还来。当务之急,需要光亮,仔细探看蛇群出入在何方,以有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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