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芳华真像魔怔了一般,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几次将付东倾推开。最后又都被他反复拥进怀里,被抓伤了也若无其事,薄唇抿紧,却一句话也不说。
到底是累了,段芳华瘦弱的身躯抽搐起来。
小翠看得很清楚,她枕在付东倾的臂弯上在疯狂的掉眼泪。从来没有看她这样脆弱过,那样子就像有人掷重物一下将她打碎了。
是啊,自她嫁进付家,他从不肯好好的珍惜她。可是,这一切她都没有在乎。到了这一刻,突然再无法忍受。
段芳华呜咽着,像要断了气:“付东倾……你们……你们付家竟待我……如斯……那孩子……是你的。我哪可曾对不起你……你又如何……对得起我对你的心意……”
挣扎着将话说完,这样破败的身子已是用了全力。到了最后她颓废在他的怀中只是干嚎,哭得声嘶力竭。将一腔的委屈哭出来,将一腔的怨念哭出来……否则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呼吸。
慢慢的,终于是累了,声音渐止,泪痕宛然的想要睡去。
睡意朦胧间付东倾低下头来看着她,他深邃的眼瞳中有她的倒影,清析如映在湖水中。薄唇轻启:“我是信你的!”
他是信她的,哪里管别人说了什么。
段芳华隐约觉得自己做了好梦,睡梦中有一个人在她陷入泥潭不能自拔时就这样伸手拉了她一把。然后她看到一张熟悉又企及的脸,唇角上扬,弯出好看的弧度,觉得是此生做过的最华丽的梦。
比什么都好。
听下人说段芳华哭闹得厉害,许婉婷多少有些不放心,等在花厅里。刚刚那哭声那样惨烈,即便在楼下也听到了。心里慌然,总像有一只手在抓,连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勉强喝了茶水压惊,不多时见付东倾从楼上下来。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东倾,刚才芳华她怎么了?”
付东倾眼眸冷冷的眯着,抿紧嘴唇没有回答。越过许婉婷后直接向外走去。
许婉婷叫住他:“东倾,妈跟你说话呢,你没有听到?”
付东倾走到厅门处回过头来,那光洒了一身,仍是清冷。
“你想让我跟你说什么?”眉头蹙起:“如你所愿,她的孩子没有了。”
许婉婷没想到他竟然责怪他,怒火上来了,同他吼起来:“你在外面知道什么,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
付东倾讽刺的笑出声:“为了我?你若真心是为我考虑,当初为何要将我和她凑到一起?既然她进了付家的门,你为何又做这些事情?”
许婉婷想再说。
话语蓦然被他打断:“妈,有些东西我受够了。”
他从战场回来,本就心灰意冷。知晓付译为什么叫他回来,没想到节外生枝,还有段芳华这一出。
他迈着大步走出来,忽然一个不明物球一样撞到他的怀里。
女人声音软软的急迫:“修文,小心点儿,不要乱跑。”
付东倾扣紧孩子的肩膀将人移出来,就看到日光下明晃晃的精致容颜,他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心中讷讷,这就是他和她的孩子?那样的眉眼轮廓刺得他心口一疼,就像被锐物狠狠的蛰了下。
素心走近来道:“小孩子顽皮,实是对不住二少。”说着,伸手唤王修文。
王修文肩膀一动,抖落他的手回到素心怀里。却止不住的好奇扬起头来打量付东倾。
付东倾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最后蹲下身来:“你就是付修文?”
王修文皱了下眉头道:“我不是付修文,我是王修文。”
付东倾眸光一滞,缓缓道:“你的母亲是林君含对不对?”
这一回王修文不再反抗。
付东倾心里应着,是了,这果然是付江沅和林君含的孩子。这样致命的一击,不由得让他一个恍惚。
许婉婷一旁看着,接着走了过来。
“修文,过来,奶奶带你去吃好吃的。”
王修文乐呵呵的跟过去,不忘回头叫上素心:“阿宁姑姑,你快来。”
付东倾站在太阳底下,就跟个傻子一样,这些事情他竟然一无所知。付江沅又是怎么看待他的?是否笑他是个跳梁小丑?
即便是死,却有一个生命的延续是流着他与她的血。无论到什么时候,他都是比不过他的。
自中午开始,整个付府便找不到付东倾了。
许婉婷也是担心他,毕竟两件事情赶到一处,对他的打击定然很大。担心他做出什么傻事来,就派了人到处去寻。
最后下人回来报,说在一家酒馆找到了,付东倾半伏在桌子上已经喝得烂醉。下人就要将人带回来,可是付东倾死活不肯,最后竟拿枪指着那人的脑门。下人哪里还敢执意,这便先回来了。
许婉婷嘴里骂着:“帐混东西上。”心里也知拿他没有办法,让他疯一疯兴许也就了事了。许婉婷这事他也不会再跟她计较。就道:“不管他,让他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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