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会喝了一口酒,吸了一口烟,闷闷不乐的说:“俺活七十多了,啥事都碰过,啥人都见过,怎么对常警官说的话越听越糊涂呢?来之前俺们看过新闻,说总理亲自到国家信访局接待访民,亲自替访民解决困难,这说明国家领导是鼓励老百姓来北京反应问题的。
听常警官一说,国家信访局就是一踢皮球单位,接到访民的材料不处理不解决,再踢给下面解决,国家成立这样的部门难道只是方便来给老百姓踢皮球看吗?
俺们来北京上访不是告乡长,更不是告县长,俺们只是来找个说理的地方,为啥村支书村委主任不经过正常选举程序就任命,为啥村民的土地不经过村民的同意就私下出售,为啥俺老百姓跟房地产公司闹矛盾当官的只帮房地产公司说话?只是反应点实际问题就算是办县长乡长难看吗?
历朝历代的皇帝,凡是好皇帝都重用谏官,谏官犯罪也不杀,皇帝不仅让谏官多反映底下的民情,而且还派钦差秘密私访,调查老百姓的冤情。连皇帝都知道要多听老百姓的话,现在的大领导就不知道这个理?老百姓的话都是真话,没有冤没有屈俺老百姓谁会大老远的跑来北京找事,下面当官的要是都替老百姓作主了,谁会没事找事来北京反映情况?”
面对老支书的几个质问,常雨泽与陈科长哑口无言,唯有频频敬酒哈哈谈笑岔开老汉的话题。常雨泽想起前些天他在淮海战役陈官庄烈士陵园采访时遇到的事情,感到心头沉甸甸的,对于农民来说,土地不单纯是每亩多少钱的商品,而是承载了他们世代的感情和归宿。
经过一番好言相劝,最终说服了张云会老汉,他答应不再去国家信访局上访,带领村民们返回兰马县,条件是常雨泽把他们的上访材料报给归德市的领导,让归德市的领导给他们解决问题,并保证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常雨泽知道这样做非常有难度,但是把问题缩小到归德市范围内解决总比在北京闹事强。
从威远公司出来,天色已晚,迷人的街灯把首都的繁华夜景映照在世人面前。一阵冰冷的秋风吹过,常雨泽不由得紧紧夹克的领口。让这些倔强的村民混住在大房间里,总比在冷冷的大街上到处找住处强,他心里阿Q一下,宽慰刚刚有些不安的良心。
在回去的路上,常雨泽让陈科长先回驻京办,他顺便去另外一家保安公司,看看周小燕的情况,她暂时被控制在这家保安公司的某个办事处,这个办事处刚好临近回驻京办的路上。她已经被关押好几天了。
这是一家在京城很有名气的保安公司,规模大,实力强,管理很严格,周小燕在里面绝对无法逃出来,并且是徐安宁安排的事情,连保安公司的老板都不敢含糊。只是,刚刚看到兰马县几个村民在威远公司受到的待遇,他倒有些担心她了,深秋的夜晚,北京城很冷,估计周小燕的住处不是宾馆有冷暖空调,她平时养尊处优惯了,不知道能否适应。罪该万死的是肮脏的郑卫华,周小燕只不过是受他诱骗爱慕虚荣没头脑的女人,她不应该受到过多惩罚。
常雨泽来到这家办事处,跟办事处经理打个招呼,他们以前见过面。听说常雨泽想看看周小燕的情况,办事处经理主动带他去她的房间,反正她在里面关着,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要他们不出声她就不会发觉。
这是一座六层高的村民私建的居民楼,中间是一个楼梯盘旋通往楼顶,四面都是房间,以前是出租给在京打工的蚁民们,现在由这家保安公司整体租下,对整座楼重新加装了防范设施。周小燕住在四楼的一个小房间,四楼又专门安排一个保安看守她。
楼道间亮着昏暗的灯光,常雨泽两人轻手轻脚来到她的房门外,门是关着的。他们静听里面的动静,竟然听见反常的声音,女人低低的哭泣声和男人秽声秽气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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