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声尖锐刺耳。她连滚带爬地到了床边,拼命地推晃着沈从山。
沈从山刚刚让那一声尖叫惊醒了几分。再被她这一推,便醒了过来。
意识依旧迷糊,他有着好梦被吵醒的愠怒。正要发火,却猛然一惊,彻底清醒了。
窗外那个吊挂的影子,他也看到了。
沈从山愣在当场。
然而到底是常年外出,周旋在商场的人。他本身胆色也是过人。只极短的一瞬,便平静下来。然后一边高声喊人,一边抄起窗边起架上的花瓶,扬手便朝窗外的影子砸了过去。
沈从山是有些功夫底子的,这一砸激进之下用了全力。花瓶裹着劲风破窗而出,砸在窗外地上,发出碎裂的响动。
而外面的那个吊挂的黑影忽然消失了。窗外屋檐下空空如也,只有呼啸的冷风冲破掉的窗子不断灌入。吹的室内阵阵冰冷。
三夫人惊恐过度,已经昏倒在床前脚榻上。屋子里没了女人的尖叫声,只余阵阵死寂。
沈从山只觉得浑身阵阵沁凉。他盯着窗户上那个破开的洞,僵直在原地无法动弹。
直到听见呼叫的仆人睡眼惺忪地纷纷赶至。
…………
“然后呢?”
殷笑两只眼睛亮晶晶,倒像是在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沈从山看她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
然后那个吊挂的黑影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赶来的仆人将窗前的房檐房梁,甚至整所院子都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三夫人惊吓过度大病了一场。稍有好转时,将这些日子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而那一晚的佣人,除了几个十分可靠的沈府老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赶来的时候影子已经消失,沈从山便只说是遭了贼,并且命令人不许声张。
可事情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那天之后,沈从山的心头便多了一丝阴霾。沈府在平静了一段时间后,开始怪事频生。
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却足以叫人心头惶惶。
有人晚上入睡时明明是躺在床、上,可等到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窝在了屋内墙角。或者夜深人静的晚上,有人听见女人在哼歌。听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仔细辨认就像是哄婴儿入睡的乡间小调。再或者,某些护院的家丁在巡夜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人尾随,猛然回头却空无一人。
沈老夫人不喜欢这怪力乱神的东西,沈从山只好私下里找人来料理此事。得道高僧找过,江湖道士也找过,像是有些效果,又像是并未根治。
但因为都是些无关生死的小事,沈家家大业大,生意庞杂。沈从山也并未特殊上心。
直到那个大雪的夜里,兰香满头鲜血的横死在井边。
提起兰香,沈从山眉头皱地更紧,语气中更是多了丝懊悔自责,“说起来,也是我的过失。若是我能多重视些,也不至于令她丧命。兰香在沈家年头不短了,虽然只是仆人,却也是活生生一条人命。”
殷笑看着他的神情,竟也感受到一丝悲伤,于是安慰道:“沈大少爷,节哀顺变。”话音刚落,就听见耳边“噗……”地一声,空气也瞬间变得潮湿。
白冉喷了口中的茶。他轻咳着转眸,正好迎上殷笑投来的疑惑目光,“殷姑娘……”然后,他突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殷笑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怎么。”没有你这么乱用词的。白冉默默地补上后面那句,岔开了话题,“白某想问你,可否有了什么计较。”
“没有。”殷笑答得十分理直气壮。光坐在这里听故事,能有什么计较。
白冉无声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可殷笑却忽然严肃起来。尽量拿出一种谈判的气势,对沈从山说道:“沈大少爷,虽然白公子之前已经有了交代,但沈府终究是你做主,所以有些话我还是要问的。也希望您给一个可靠的答复。”
沈从山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尽管直言。”
“白公子之前和我说,您是想要我帮忙看看沈府中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错。”
“可是沈大少爷,若我什么都看不到呢?就算我什么都没看到,银子也是不会退还的。”
沈从山闻言微怔,转眸看了白冉一眼后才说道:“姑娘放心,既然劳动姑娘慧眼,便该给报酬。若是姑娘什么都看不见,那自然也有看不见的办法。”
“好!沈大少爷敞快。不过……”殷笑话音一顿,忽然有些忧伤,“不过我老实跟您说,要是我真看见了,你还得额外找人想办法。因为……我真的只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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