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魏大人!”魏侍站在床上,俯视着通身包着纱布,被绑的好像娃娃似的魏渊,正色而沉声的道:“我唤您一声魏大人,你就应得那么心安理德吗?”
“您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当初,王妃带着您从辽国逃出的时候,不是心心念念的要回去吗?您是先王的子嗣,是天生带着辽宗血脉的人,您真的不想认祖归宗,得到应该属于你的一切吗?”魏侍压低声线,声音中满是诱惑。
“属于我的,呵呵……”魏渊半靠在床塌上,一双虎目中满是嘲讽,仔细看着魏侍,他突然冷笑一声,“什么属于我的?辽国的皇子之位?如今辽王的弟弟?”他嗤笑着,“我不稀罕。”
“当初,我和母亲被辽太后追杀,一路狼狈逃往大楚的时候,我的确发过誓,早晚要回辽,让他们付出代价,如现在……”魏渊抬目,瞧了满面期待的魏侍一眼,摇头道:“母亲已经死了,我在大楚也有了自己的位置,我不想回到辽国,回到害死我母亲的地方。”
“更何况,如今的我,怎么回辽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母亲也早就去逝,有什么能证明我就是那个失踪的小皇子?就算证明的了,我孤身回去?又有什么用?”
说真的,自魏侍找上门之后,魏渊确实曾经仔细考虑过,是否要回辽。毕竟,在大楚,他永远不过是个低等,曾经为奴为仆的侍卫罢了,哪怕高居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但在世人眼中,他确实还是配不上毓秀的。
毓秀出身尊贵,相貌端庄……真论起自身条件来,比个公主都是不差,她身边爱慕者众多,连太子都心慕于她,更别说京城中的贵公子们了。
事实上,大周氏那里的画像都快堆基成山了,若不是毓秀对此不感兴趣,三推两拖,并不肯轻易订下,说不得,她早就已经出嫁了。
毕竟,毓秀的年纪虽不太大,亦算不得小,等闲人家,似她这年纪出嫁的,并不在少数。
对此,魏渊很是焦急,他自知配不上毓秀,可却又实在看不得毓秀出嫁旁人,言辞表白……毓秀虽有些意动,但却依然坚定的拒绝了他,这让魏渊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毓秀不愿下嫁,他的身份又配不得……在魏侍找上门的时候,魏渊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些动了心思,想到过两国联姻。
他若回辽,顺利的话,自是一国皇子,到时候,在辽楚两国邦交之时,就有资格提出联姻,身为一国皇子,他不求公主,不求宗女,只求毓秀这个臣女……或许,当真有可能让楚皇低头。
能让毓秀嫁给他,只属于他一个人,这对魏渊来说,当真是极大的诱惑,他不得不使出全部的理智,才能勉强克制住这个冲动的贪念。
多少次,午夜梦回,毓秀摇头离开,于太子相守而去的画面,都让魏渊控制不住,想要答应魏侍回辽的要求,可是最终,制止他这个念头的,依然还是记忆中,毓秀开怀的笑颜。
魏渊的心很小,小到只装的下毓秀一人,可毓秀却是不同,她是弱女子,可是她的心胸却比他要开阔宽广的多——钟家,太子,皇后,楚国……这一切,都在毓秀的心里,都被挂念在心头。
毓秀离不得亲人,她热爱大楚,她不会愿意背井离乡,远嫁辽国,哪怕,嫁的那个人是他。
虽然,如果以两国邦交为要挟,毓秀或许会忍痛答应,可是魏渊……他又怎么舍得逼迫毓秀?让她伤心呢?
毓秀不会离开楚国,而他不会离开毓秀,于是,自然而然的,魏渊拒绝了魏侍的诱惑,无论回到辽国有怎样的未来,他都不会同意。
毕竟,没有毓秀的未来,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主意已定,你不用在劝了。”抬目瞧了瞧魏侍,魏渊坚定的道。
“可是,殿下……”魏侍满面不甘不愿,可是瞧着态度冷硬,仿佛一点转还余地都没有的魏渊,一时之间,他竟然也好似没了主意似的,只能勉强自己说出一句,“当年王妃被太后所逼,最后失了性命,殿下您就真的无动于衷,竟然半点不想给王妃报仇吗?”
不得不说,为了劝魏渊回辽,魏侍当真是下了狠心,身为辽臣,他竟然连辽太后都不顾了,直说出这般露骨不臣之语。
只是,可惜,哪怕他已经这么‘努力’了,可魏渊依然无动于衷,“母亲已经死了,我就是杀了辽太后,她也活转不来,又何多事呢!”
“殿下……”魏侍语顿。
——
屋里,一对君臣僵持,而屋外,靠在窗前的毓秀却脸色苍白,捂着呯呯直跳的胸口,只觉眼前一片发黑,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魏渊……他是辽国皇子?毓秀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这一切,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桃花村的村民吗?不是,一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辽楚混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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