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做就做,徐唐立刻给仍在潭城的莫一一和严老五打电话。
然而,失望的是,他们说秦纵遥并没有暗中请他们帮忙做任何事,而且双双也为秦纵遥突然的“出轨”深感吃惊。严老五还好,本来是个寡言寡语的人,莫一一不同,叽里呱啦一大堆,什么看不出来好兄弟表面正经实际闷骚,什么秦纵遥的口味再一次刷新了他的三观之类,还吊儿郎当的问,小女友是不是很伤心,是否需要安慰,他二十四小时随时等候召唤。
哪里还有心思听他掰扯,徐唐直接挂断,心情跌落谷底。
他多么希望从他们嘴里听到一丝一毫的破绽,那么,则能证明秦纵遥确实身负不能言说的隐情。
“他们不知道,是吗?”
从左阳台推拉门走回来的徐唐脸色凝重,何尽欢的心坠入无涯深渊,艰难开口。
“他们不知道,也不能证明没有,你说是吧?”
他嘴上仍然不想承认。
“是。”何尽欢惨淡一笑,“来这里之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事出有因,甚至想过,万一他在不清醒中被算计,即使……”
即使他真的与房芳有染,自己也会考虑原谅。
可是,亲眼所见的事,却容不下之前所有的坚信和幻想。
他们一起共进晚餐,一起住在酒店,一起对自己说“往事如烟”,这些,和公然的成双入对有什么区别?
“那……现在怎么办?”
猜得到她没有说完的内容是什么,徐唐为难道。
他坐在床畔的乳白色靠椅里,眼镜滑到鼻梁下方,胡须青茬没来得及好好修理,头发也不是平时的精心打理,脸色晦暗,垂头丧气的样子如同迷失在大海中央的茫然船夫,完全不知道要去往哪个方向。从包里掏出两颗薄荷糖含在嘴里,强劲清凉的刺激让心绪慢慢沉淀,她忽然意识到,秦纵遥便是徐唐和整个秦氏的主心骨,失去他,无论向外和曾氏对抗,还是向内和秦慕清平衡,皆处于不利之势。
眼角余光瞥见刚掏出魅蓝铁盒的卡其色手提包,她这时候才记起,里面还有老爷子的秘密授权信。
他之所以留这么一招,其实是高瞻远瞩的体现吧。
老爷子深知失去纵遥对这些人造成的影响,所以他必须找一个人作为帮手共同力挽狂澜。
这个人,正是自己。
而且,同时也想用这种方式提个醒,不管面对什么,自己必须要坚强冷静,否则,不正好跌进林咏算计的圈套么?
老爷子见惯世间风雨,见惯牛鬼蛇神,自己既然被他信任,就不能随意撂了挑子,权当是为……
权当是为自己从十五岁爱到现在的男人吧,即便从此以后再不复当初,至少,自己对自己,有个交待。
一朵凄美的浅笑在脸颊绽放,这么想着,何尽欢的心神奇异平稳下来。
不管纵遥是真的背叛还是别有内情,他应付房芳是件容易至极的事,既然如此,还不如……
“先不管他们了。”她淡定开口,“你和周正宏和宋小奇联系,让他们明天来酒店见我们,商量对策。”
“啊?”
徐唐错愕。
一阵子沉默而已,尽欢怎么像变了个人,她此刻还有心思管别的事?
她从包里抽出老爷子给的信封,拎着摇了摇:“我想通了,纵遥和她的事反正暂时也解决不掉,不如先集中精力解决其它的事。这是老爷子给我的授权信,信中言明在此期间,我拥有和纵遥一样处理集团决策的权利,你把这件事透露给他们,他们肯定会配合。徐唐,不管纵遥正在做什么,这一辈子,我不想负他在先。我们两个人的事,等查明,再算总账好了。”
这一辈子,我不想负他在先。
明明是纵遥先有负于她,她还说这样的话,其实心里还是愿意相信另有隐情吧。
纵遥,这么好的女孩子,你千万千万不要脑子进水的辜负啊。
暗中祈祷英明一世的兄弟别一时被失意和欲望冲昏头脑,徐唐看看腕表,道:
“我待会儿马上给他们去个讯息。”
“好。另外,你还得想办法查一查,我们来玉城的消息,怎么会走漏。你说过,他们应该不会知道。”
“明白。”
——*——*——
潭城。
连续几天细雨霏霏终于过去,太阳一露脸,整个城市顿时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各种花儿次第开放,好不明媚。
从公司开车回到金苑小区,心脏习惯性不舒服的秦慕清在上楼时忽然气息短促紊乱,吓得杜晚妆手忙脚乱的搀扶他回卧室躺好。澄金色夕阳在木地板晕开闪闪发光的斑点,吃过半捧常用药,又小憩片刻,这才感觉到心率恢复到正常。正值晚饭时间,微敞的窗户缝隙里飘来家家户户烹制的香味儿,之前刺目耀眼的光斑变小了,变暗了,勉强支起身体,秦慕清忽然莫名的伤感。
人生不正和这阳光投落的斑点类似么,由亮至暗,从盛到衰。
噢,不,有些人的命运异常残酷,从来没有盛的时候,从一出生,便已经走在衰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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