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紫屹自然知道此时的江随云是一把藏在剑鞘里面的宝剑,匣剑帷灯,潜蛟隐龙,轻易不会显山露水,想要让他冒险有所作为,必然得要抛出足够吸引他的诱饵才行。
想及此,滕紫屹点墨一般的眸子里闪出一缕波动,从袖子中掏出一卷残布在手中抖了抖,而后手臂一扬抛给了江随云,江随云窄眸中寒光一闪,虽是有所踟蹰,却仍然随手接过,带着疑惑和犹豫展开一看,却顿时被上面的文字给惊住了。
滕紫屹将江随云的表情尽收眼底,片刻后,才沉吟道,“如此,想必你该不遗余力地去阻止盗骊的动作了吧?”
江随云好不容易收敛起来的寒气和霸气因这一卷残布而顿时展露无遗,如果此时站在他对面的不是滕紫屹的话,怕是要么严阵以待,要么胆怯腿软,要么干脆落荒而逃了。他浑身不自然间散发出来的震慑寒威,令普通人见之便不寒而栗,心胆俱颤。
可滕紫屹却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江随云的反应,按照那上面书写的内容,此时最急的人不是他,而是江随云。
虽然,有人胜之不武,可是既然可以将江随云拿来当枪使,滕紫屹自然愿意保全自己的实力,退居幕后,坐山观虎斗了。
而此时的江随云却是捏紧了拳头,心道:司空贽,你真欺人太甚!
原来滕紫屹抛给他的残布,正是东雍皇宫里按照盗骊的指示拟定的打算送往西凉的国书草稿,这份草稿上说,现任东雍国主武威帝司空贽当年落魄时,承蒙西凉嫡长公主不弃,奉为上宾,辟住所,照顾生活,且常有来往,天长日久便互生情绪,碍于当时司空贽的身份不便公之于众,才没有公告于天下。如今,司空贽手握正槊,坐拥东雍,才敢贸然求婚。更为重要的是,司空贽已与熙公主殿下育有一子,司空贽既然为人夫、为人父,便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望西凉上国女皇陛下可以首肯两国联姻,还熙公主殿下和他的感情一个名正言顺,还他们的皇子一个名正言顺,经与熙公主殿下商议后慎重决定,拟将这段往事宣告天下,通晓四国九州,并请求西凉上国女皇陛下可以允许司空贽将皇子带回东雍,司空贽将封此子为皇太子,日后继承东雍社稷,此乃两国之福音,望陛下图之,允之!
江随云将破布攥在掌心,用力一捏,那破布顷刻间便化为了粉末。
滕紫屹看着他,淡问,“如何?”
江随云冷冷瞧了瞧扬出窗外的粉末,清淡道,“盗骊的好算盘我自会让他敲不响。但是滕驸马能够在守卫森严的东雍皇宫中,偷出此等绝密之手稿,且完全瞒过了盗骊的耳目。看来滕驸马隐藏的竟然比盗骊还要深呐。”
滕紫屹淡淡一笑,“身在其位,群狼环视,不得不防而已。”
江随云也是冷冷一笑,两人互视一眼,很多复杂的神色都在这一眼中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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