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云开了房门,有光从他的背后射来,他的倒影也是修长挺拔,在地上与滕紫屹的影子有大面积的重合。
门一关,江随云的影子迅速转换了方向,投射在他背后的门上,被折成了弯弯曲曲的样子,再难恢复成刚刚那样的挺拔修长。
江随云不语,只问,“滕驸马有何差遣,请说吧。”
滕紫屹转过身来,看着江随云,江随云虽然言语尽可能的谦卑,举止也尽可能的温恭,可是他身上久而有之的王者之气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化解,他已经尽可能地收敛他身上因冰寒和冷酷而凝练而成的威慑霸气了,可若是他负手一立,站在人群中,他依然还是那个最为夺目的焦点,这种与生俱来的魅力,并不会因为其身份地位的转变而被轻易抹杀。
正是因为经历过繁华,手掌过大权,所以对于很多事情他才能比任何人都通透,也更能一眼击中本质。
明人面前不必说暗话,滕紫屹看着江随云,淡然道,“江随云,我知道你虽然身在这熙公主府中,但是你的眼睛和手脚却绝非委顿局限于此。盗骊刚刚已经翩然离开西凉,启程回东雍了。他此去,必定花样频出,手段不断,他的心思和筹谋缜密相扣,向来令人难以招架。如今,他已然得偿所愿,坐上了东雍的国主之位,完成了他作为司空氏子嗣宿命中应尽的义务。此生最大夙愿,怕是只在熙儿了。”
江随云清冷道,“人之常情,难免如此。”
滕紫屹轻轻一哼,睨了江随云一眼,冷言冷语道,“江随云,你不必在此装聋作哑。你虽然一人独囚于此,但有些情报我知道你绝非一无所知。如果真的让盗骊做出那些动作,将他的意图弄得天下皆知,于你于我,百害而无一利啊,甚至于熙儿也会因他的贪恋冒进而陷入左右为难。你想熙儿因你吃尽了万般苦后,如今连坐个月子都不得安生么?”
江随云冰冷的俊颜上随之有了一丝裂缝,他对程熙的亏欠,此生万死也难赎,无论是谁,只要让她有一丝不悦,他便让那人绝不得好过,包括他自己。
而滕紫屹自然是清楚他的这种心理,这才能很好的拿捏。
看着江随云已经有所动容了,滕紫屹继续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必须在盗骊行动之前,将他所有的想法全部扼杀在摇篮当中。他想得很美,想要先发制人,想要木已成舟,想要先入为主,想要先下手为强堵住我们所有人的口。可我滕紫屹偏偏不会让他如愿。有一点,你最好也清楚。盗骊此人,一旦被他占了些许上风,接下来的事情便只会按照他的节奏,按照他的剧本走了。到那时,后悔最甚之人,绝非是我滕紫屹,而是你,江随云!”
江随云寒眸一窄,他自然明白滕紫屹话中的意味。可他也不傻,滕紫屹要阻止盗骊出手,那便是他已想好了后手,不敞开天窗,将话说明白,江随云也不会贸然将自己好不容易潜入地下的势力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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