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恍然被当头一盆冷水灌顶,又是不愤王妃待她如此轻慢,却又是无可奈何。
到底是被张五劝着回了东路那处观苑,先是她那婢女阿月忍不住张口抱怨:“咱们虽是客居,但王妃也未免过于傲慢,又岂是待客之道,王妃有什么资格将娘子禁足!”
这婢子,倒不像她的主人那般懂得避讳,十一娘并没有克意表明身份,何氏早前也是以“贵人”称谓,阿月却一语道穿了晋王妃的身份。
不过这也是明摆着的事,住在晋王府的女主人,难道还能是其余?
何氏长叹一声:“你我本是寄人篱下,又怎能强求主家礼待?要说来,本不该再烦扰贵人,但妾身未曾亲口礼谢恩人,就这么不告而别,终究过意不去。”后面半句话,就是冲张五说的了。
张五也正觉沮丧,故而忍不住抱怨:“也是鄙人多事,当日救人心切,不想却被主母怪罪……”
这言下之意,当然是暗示他悄悄禀知晋王有美人落难,结果却惹恼了王妃,干脆被发落来了这个地方,他从前可是晋王近侍,多少人眼红的差使,又哪里甘心就这样被“打入冷宫”呢。
何氏便更加过意不去了:“都是妾身连累了内侍,内侍不用担心,只要妾身告辞离开,贵人应当不会再怪罪内侍。”
这本就是以退为进的说法,阿月听后却焦急不已:“莫说娘子根本不知郎主一家现在何处,即便打听到了消息,这时却又身在晋阳城中,奴婢只怕,咱们未出城门,就又被那豪霸……”
张五也连忙劝阻:“娘子不需为鄙人担心,倘若因为鄙人之故,让娘子身陷险境,岂非是鄙人罪过?贵人既然已经说服主母,让娘子暂住府中,主母就算暗怀不满,想来还不至过份,娘子且安心住着。”
又说了几句话,见何氏没有坚持告辞,张五方才放心离开。
阿月便道:“不想柳妃如此跋扈,娘子心中可有计较?”
“我又有什么办法?这些时日从那宦官口中试探,确知晋王因为太后嘱令,对柳妃甚为爱重,我毕竟连殿下一面都没有见过,难道还能指望殿下为了这事指责王妃不成?”
“娘子也不要过于灰心,虽说柳妃不让娘子出门,难道还能拘束殿下来见娘子不成?只要娘子能够亲近殿下,博得殿下怜爱,柳妃到时,必然也不敢再如此慢怠,我看张五因这一事,对王妃已然心怀不满,他毕竟是殿下近侍,哪能没有机会面见殿下?只要咱们能够笼络好了张五,让他将殿下引来此处……”
何君兰哪里想不到这一点,只不过她心中还有别的计较罢了:“你可不要小看那张五,虽说这回心存抱怨,但如他一般宦官,自然知道轻重,若无利益,又怎么肯为了我一个孤苦之人,冒着彻底得罪王妃之风险?”
阿月笑道:“娘子不用担心,婢子又不是没与宦官打个交道,还能不知他们这类人贪图什么?这事娘子且交由婢子来办,娘子只要想着如何博得殿下怜爱即可。”
何氏也不问阿月有什么办法,笑着斜倚凭几:“只要能与殿下面见,一切自然水到渠成,这张五,本就是殿下近侍,若不是为了讨好殿下,又哪里会一门心思居中促成?必然是见我容貌出众,有望夺得殿下宠爱,他才会上赶着尽心。”
要不是张五,当初在清源驿站,何氏就被晋王妃“见死不救”了。
阿月倒甚乖巧,没有打击何氏的自信,只在心头默默计划,这些宦官阉奴,最重就是钱财,只要以重利贿赂,不怕他不动心,再说因为何氏之事,张五显然已经引起晋王妃不满,何氏如果不得晋王宠爱,张五岂非再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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