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才刚驶到山脚,远处已可见龙族的游骑兵正小心翼翼地前进,他们乍看人数不多,但罗林知道这是他们一贯的散兵战术,除了前方提着步枪作为冲锋的游骑兵以五六步作为彼此的间距互相掩护外,还有很多利用地形和丛林作为掩护,匍甸前进的散兵群。
那些肉眼不能轻易发现的兵力才是散兵战术的核心。
这些龙族人,就连形势对他们大好的情况下也如此谨慎行事;相反,在狼族,仍有不少保守的将军反对散兵战术,强调士兵挺直身子冲锋是勇敢的表现,而低着身子匍甸前进则是贪生怕死的表现。
罗林不禁在心中比较两族,即使撇开个人恩怨情仇,客观而言,她仍然无法苟同狼族人过于执着勇武的陈见——如果有一天狼族走上了穷途没路,那可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在她恍神间,龙族游骑兵也同样发现了罗林,所有机械都对准了罗林的车,其中一支枪以高射角把树叶和树枝全数打落在罗林的身上,作为警告。
他们的总参谋长有令:这里除了敌人外,还有一个属于他们阵营的人,所以必先确认对方身份再下手。
罗林被这空中吱吱叫的子弹召回了魂,马上举起藏在车子里的龙族旗帜。
前方的游骑兵仍然没有移开枪械,以对准车子的姿势缓缓走来。
“是我们的人。”领首的那个人沉声道,他的脸上涂上了墨绿的迷彩膏,盖过了他本来清隽雅致的气质,只有声音仍是罗林熟悉的感觉。
于是,所有人移开了对准罗林的枪口。
领首的那个人瞥见罗林身上半边被血染红的军服,又看见她车子里仍有一个穿着狼族军服的男孩,那男孩的腹部也有血丝渗出,不禁皱着眉头问:“那个人是谁?”
按照计划进行的话,她不会受伤的,而且她应该是这个山沟里唯一一个还活着的狼族人。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听在罗林的耳中却有另一番意味。
有一个笑话是这样的,女孩向男朋友抱怨道:“我觉得你最近总加班,爱工作比我更多。所以我决定明天不吃饭,要去你们那儿打你上司一顿。”
于是男孩很惊恐地问:“你为什么要打我上司?”
女孩却一脸伤心地说:“你居然都不关心我明天为什么不吃饭,你果然是不再爱我了。”
它也许并不好笑,但这个笑话确实从某种意义反映了男女之间在划分重点方面的差异。
所以,当这个肩章扛着四颗星的男人担忧着计划是否有任何不利的变动时,罗林只是纠结他为什么没有先问自己怎么受的伤。
罗林就像瞎子摸象一样,只片面地抽绘了她记忆中的那个海边少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他的身份,比如他肩上的四颗星,那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责任所在:他不是她心里的海棠花,他是龙族的一级上将,总参谋长。
她想要的答案,注定要放在民族兴亡﹑势利权位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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