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舅却又摇头了,只说:“瞧不清楚,那何六素日里是有几个人跟着的,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人!我看里边翻得乱,一时也不知拿了多少去。你二舅娘在收拾呢。”他气哼哼的,“既知道了是谁,这事没完,早晚会给他算上的。”说着又叮嘱红珠说:“出了这样的事,你不喊一声也罢了,但你竟那般胆大,小姑娘家家的也敢开门出去瞧!”
红珠没想到钟氏没说什么,倒是李二舅气急了来骂她,她一愣,只说:“我就是见是白日……”
“是白天又如何?你怎么能知外头留没留人?若人家见着你去追了,故意留在外头等着,回来一闷棍敲你一记,或为了打伤你,或为了弄走你,那你找哪儿后悔去?真真是一点也不懂事!”
红珠还真没想那么多。
“以后这遇着了什么,都喊我来!”李二舅这一恼了,便是个老实人也激动地脸上涨红,“这抓贼追贼的事就不是你们小姑娘该掺和的,平日看你稳重利落,还真当自己能干了不是,你还当你是个小子么?”
红珠眼看他越说越急似的,再说下去怕是连声量都控制不住,真要给店里的客人知晓了怕是不妥。红珠也没别的法子,赶紧跟他认了错,又劝他道:“二舅莫恼了,以后我小心些就是了。”又多加解释了一句:“我方才那是大中午犯困,一时也没回过神来才反了蠢,若想一想我就不会了。二舅这回就饶了我吧。”
“以后困了,就到那小屋去,我去外头歇。”李二舅说。
“那怎么使得,那屋本就为了二舅留的。”
李二舅道:“有什么使不得的,我一个粗人,睡草垛子里都成。要不是那大锅下头烧着火,搁我也成。回头就让你二舅娘收拾了那屋子,以后做你们娘们的歇处。”
这话说得红珠忍不住笑。
“还笑呢,让你娘知道了,还不收拾你。”
红珠这才想起这事怕是瞒不住李氏,便又道:“回头我娘骂我,二舅好歹替我说两句。”
这话被钟氏出来听得了,只笑道:“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我看就该让她晓得了好生骂你一顿。”
红珠只得又讨饶,到底见她可怜,李二舅再说两句也就罢了。
“老李,这儿来一份你那小包子。”外头正好进来了客人喊话。
“来了——”李二舅应了,顾不上再说,转身进了里间去忙。
下午李氏过来,红珠给钟氏使过眼色,钟氏笑了笑不做声。红珠便自己上前去跟李氏先说了,话里还将她自个追出去看的事遮掩了一些。
因钟氏没说话,李氏便不晓得什么何六的,只当是个小毛贼,又是惊又是疑地说:“真是奇事,我们这厨房有什么可偷的,莫非是饿极了才来的?”
红珠没想到她娘在这上头还有好心,好气又好笑地说:“娘,那些人好吃懒做地不干正经事,便是饿死了那也是活该的!瞧瞧我们这儿整日辛劳就挣那么点血汗钱,哪儿禁得住这些*害!娘,难不成你还去替他们想么?”
李氏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傻话,我哪儿会去帮贼人想什么!不过就那么一说罢了。”
红珠便笑:“是是是。”
随后一忙起来,李氏也顾不得追问这事。
红珠借着这么一打趣她娘,就轻巧地将事情掩过去,心中还庆幸一二。可回头忽的细想了一下李氏的话却也不错,能到食铺厨房里偷东西的,可不就是饿了……但缘由怎么想怎么奇怪,猛然地红珠却觉出有些不妥当。
依着她方才所见,那果腹的点心包子这样的干货没少多少,反倒是那些个佐料酱料之类被人翻得凌乱,还连那米面袋子也倒了……那饿了的,总不至于去生吃那米面吧?既用不着,这贼人来了去翻动那米面袋子又是何故?
忽的又想起来那日程文涵还道他们食铺前有过几个奇怪的人,既不离去也不进来,就在对街面上来来回回,不时的还停下了蹲守着,往他们食铺这儿张望一二……那时街面上都是人,红珠也不觉什么,她还说是程文涵多心呢,岂知今日就招来了贼人。
想及他们这食铺开张时日甚短,又碰上过年这样的大节日,偏偏却是每日开了门,这生意就红红火火的,说不得就有人眼红了!他们家做的包子点心等食物不算稀奇,但因着用料讲究,手法独到,做出来的那味儿极是鲜美。就他们这小食铺里能有这份物美价廉,在城南里头不说是头一份,但也算排在前头的了。
莫非有人疑心他们有了什么秘技,故意来翻找食材调料么?
红珠不担心饿肚子偷吃的的小贼,却是有些担心像这样不怀好意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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