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隐匿在一片度假疗养院内,安静而又隐秘。
崔答已是常客,车子进去的时候他摇下车窗,照例奉上他的温暖牌笑脸。
唐格顺理成章跟着他进去,穿着警卫的衣装,整张脸都露出来,显得又机灵又帅气。
“马上就要进行今年年度的执政官竞选,原本少帅是名正言顺连任的,但现在的情况看来,可能会有变化。我听说安家和其他几个家族最近接触很紧密,三天两头都会派人来这里查看少帅的最新的情况,所以待会跟我进去的时候,尽量低头,不要多说话,别人问什么,你只要不理就行了。”
唐格答应一声,将头上的帽子正了正,笔挺的军装穿在身上自有利落的气势。
另外听到件有趣的事情。
“还记得当初带你们进去掩骨荒原那个撒谎的老坊主吗?最新传来的消息,他被找到了,但是已经死了,被执行的烤刑,看来,讨厌他的人还真不少啊。”
唐格心头一动:“那其他人呢?”
“还没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意有所指,“任何事都是一样。”
到医院前便先要下车,然后走过一条绿荫小道,路旁新叶鲜嫩,顶端冒着小小的嫩芽。
凌晨时新下了一场雨,嫩叶上滚着水珠。
唐格紧跟在崔答身后,远远的,安静的建筑越来越近,她的心却越来越不平静,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和忧虑想要迫切得到解答,这一切,在看到傅婪的瞬间,忽然空白了,他静静躺在隔离室内,身上是各种各样的仪器,监控他所有的生命特征,原本那样鲜活的一个人,眼下却变成无数冰冷的数字。
她眼眶酸涩,只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觉得稍微好点,这才对崔答道:“我想进去看看他行吗?”
话一出口,却是不自觉的带了淡淡的水意。
“可以。”崔答无不应允,很快,一个护士带着她先去换了防护服,然后从另一个通道消毒后走进去,安静的病房里面,只听见细细的电流声和呼吸声。
她听说,在人绝对安静的时候,可以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呼吸的声音,血液流淌的声音,胃部的咕噜声,这些声音鲜活昭示主人身体的状态。
床头前没有设置椅子,她走过去,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现在虚弱安静如斯,她弯腰拉住他的手,冰冷的指尖。
“傅……婪。”她轻轻喊道。
“我来看你了。”
“你能听见吗?”
透明的玻璃墙外,崔答已经退到入口处,整个空间静谧私~密,完全属于他们。
她松开他的手,伸手去摸~他的脸庞,脸颊消瘦下来,愈发显得眉目冷峻安静,如同完美的塑像。
“生病了也不说……珞忍说不告诉我是怕我担心,如果连这点担心都承受不了,怎么在这世界活下去?开飞行器来的时候,我差点都忘了怎么操作,只好一直想一直想,想到你的时候忽然一下就什么都想起来了……真奇怪,我们明明有那么多不愉快的经历,但是遇到事情,总是第一个会想到你……”
“……”
“还记得那些蜥蜴蛋吗?明明很恶心的东西,出来以后却还总是忍不住想起它的美味……和我进来的人,现在还是没有下落……你说过你不会让任何一个士兵白死的,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真傻,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如果不在,断掉的交通要塞不过苍白的死物,对我没有任何意义。知道吗?我们将满玉坊改制了,改成了卢梭城,天赋人权,生而平等,我们由契约组成,也为契约相互支持,每个人都能勇敢而畅快的表达。当我决定来看你的时候,有人义无反顾地跟过来,她们感激你,即使不用金钱和权利要求,也能驱动人,人心真是奇怪的东西。”
“对了,忘了跟你说,我们现在也开始自己养活自己了,帝都的崔氏商会答应将卢梭城作为一个采买点,以后我们的物资交换也就更加方便了。这也是你的安排吧?”
她说了一会,床头的铃声轻微一震,这是崔答提醒她时间到了的意思。
她便低下头,预备给他一个告别吻。
“我要走了。崔答说,两天后下午还是这个时间,到时候我再来看你。”她在他耳边说完,然后预备吻一吻他的脸颊。
便在这时候,他的头微微一偏,他的唇擦过她的,敏锐捕捉到她的柔软。
唐格猛然睁大眼睛,便看见他睫毛轻~颤,他……
她的脸顿时飞起一片红霞:他分明是醒着的。
唇齿的缠~绵温柔而隐秘,从后面看过去,似乎她正低头跟傅婪说话,他眼睛没有睁开,但是熟稔的动作和带着侵略的舌尖却毫不客气攫取她每一分甘甜。
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唐格一惊,僵住的身体一瞬间自由了,再转头去看,病床~上的傅婪依然如初,仿佛没有任何变化,刚刚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
但她知道不是。
敲门声停下来。
医生和护士鱼贯而进。
“奇怪,刚刚明明收到心率异常地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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