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家主子听了这话,会立马就刮起狂风暴雨,然后第一时间回府,至于他们,自然是后面再来慢慢处理,毕竟,相比起来,他们这些人全部加起来,也不及王妃一根手指头重要,钱护卫表示已经准备好了,不管现在还是事后——王妃突然出事,被主子迁怒,不要太正常。不过,事情好像有点不对,怎么没动静?
钱护卫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撩起眼皮去瞅自己主子,不看还好,这一看,简直要魂飞天外,他们都知道主子最近不太对,在王妃面前的时候,他还会竭尽全力的收敛掩饰,他们就不一样了,没爆发出来就已经不错了。
此时此刻,那模样,那就是十足的魔神,别的不说,单单是那眼神,就足以叫人腿肚子哆嗦,心脏狂跳,似乎下一刻就会失率而亡。
他们这些人,不是没见过自己主子暴戾狠辣的一面,有时候甚至仿若是失去了理智,那恐怖,别说是靠近三丈以内,是有多远就想离他多远,只是别人可以,他们不能,当然,其他人一般也见不到那场面,然而,钱护卫觉得,比起现在,以前似乎都不够看,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呢。——钱护卫并不知道,如果他见识了李鸿渊前世屠戮皇宫,亲手剁了乐成帝那之后的场景,反应大概不会这么大。
“什么叫昏睡不醒,给本王说清楚。”李鸿渊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起伏。
只是,在钱护卫听来,那就不像是人的声音,而是来自九幽炼狱,无端的感觉到一股阴冷从四面八方袭来,还带着甩不掉的黏腻感,从体表,不住的往骨头缝里钻,随时都能变成冰碴子,下一刻就炸裂得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前护卫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然自己失态。
“回主子,您今早离开王府,到了时间点,都没见王妃起身,王妃身边的人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之后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王妃唤醒,龚嬷嬷先是给王妃诊了脉,并未发现问题,又觉得是她自身医术浅薄,叫来曾经的府医,结果还是一样,没发现王妃又什么异样,脉象表现出的结果都是王妃在睡觉,随后龚嬷嬷便遣了属下来庄子上请示主子。”
钱护卫说着,入冬的天,他却汗湿了手心跟后背。
一直在等,等李鸿渊发作出来。
“回京。”李鸿渊什么都没多说多做,径直的大步往庄子外而去。要知道,为了靖婉晚上能安睡,他特意将事情安排在了白日处理,就算是这样会有很大被发现的危险,到了这个时候,他越发的不在意。
钱护卫哪里还敢怠慢,迅速的找人备马,再叫了龚九。
而审讯妖娆的人,也知道了这件事,没见到李鸿渊的状态,都有一种如坠冰库的感觉,要说他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时候也祈祷王妃没事,更希望这不是人为的结果,不然,不管是下手的人,还是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前者自然是罪不可恕,而他们显然就是护主不力。
暗卫虽不能光明正大的回京,王妃这事儿,肯定有需要他们动手的时候,妖娆什么的,自然是丢在那里,没人管了。——只是,这地方,庄子上的下人自是轻易不敢涉足,妖娆被绑,能不能活着,真的要看运气了——看看有没有人会来救她,或者被良心发现的晋亲王府的人想起来,当然,作为细作,还活着的自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而其他人同样都面临着可能被饿死的结局。
不过,不管是妖娆,还是其他人,其实都没啥作用了,不然,好歹是活阎王手下的暗卫,不会跟着失了分寸,完全的不管不顾,至少都会将尾巴给收拾干净了,说放手就放手,除了他们没作用,还有就是现在也不那么在意会不会暴露的问题。
直接快马加鞭,活阎王亲自开路——其他人便是想要帮忙开路,也完全追不上李鸿渊。上了官道,发现动静的早早的让开,没发现的,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撞飞了是轻的,死在马蹄下——好吧,暂时还没出现这么恶劣的情况,要说活阎王混到大,纵马的次数也不少,但是,以往,就算是闹得鸡飞狗跳,弄出了事故,遭受无妄之灾的人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小痛,与这一回完全不一样。
城门口,门卫尽职尽责的想要将人拦下来,结果李鸿渊的鞭子直接就挥了过去,用足了十二分的力道,直接将人抽得皮开肉绽,见了森森白骨,那一张脸,感觉就像是被斜斜的劈了一刀,似乎连脑袋都要被劈成两半。
如此情况,可不将所有人都吓得肝胆俱裂,不过,在有人认出了那是谁之后,噤如寒蝉,怒气都不敢升起。说起来,李鸿渊身上,在以往没发生过这么恶劣的事情,然则,在这些人的想法中,活阎王做出这种事,似乎并不奇怪。
李鸿渊回了王府,翻身下马的同时,鞭子也被扔到了一边,大步的往主院而去。
关于靖婉的事情,显然还没有在王府传开,下人见到李鸿渊,只是规规矩矩的行礼,李鸿渊脚下生风,但是,脚步依旧不乱,穿戴也整整齐齐,看不出出什么大事的样子,而因为速度快,所以,倒是没来得及感受到李鸿渊身上令人胆颤的气息,还不知道山雨欲来。
相比较而言,海棠雅居里面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靖婉的脾气够好,对下面的要求并不严苛,所以,就算是畏惧李鸿渊,通常情况下会足够的安静,却也充满了人气,然而,现在却有一种死寂的感觉,不够资格进房里伺候的人,在见到李鸿渊的时候,瑟缩着大气不敢喘,以至于连请安都不曾。
屋内,龚嬷嬷,靖婉的奶娘,以及她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全部都在。
李鸿渊一眼就看到了床上安睡的靖婉,看上去当真只想在睡觉,李鸿渊硬生生的放慢了脚步,而这一刻,龚嬷嬷敏锐的察觉到,他压抑到了极致的情绪。
李鸿渊在床边坐下来,执起靖婉的手,并不凉,只是,他手背上的青筋明明已经突出,掌心中与靖婉的手之间却还有空隙。
“婉婉,你还真是越来越懒了,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起来。”声音中带着可见的温柔,一如既往的缱绻,只是那眼神,实在是阴得瘆人。
不管李鸿渊什么模样,龚嬷嬷其实都不怎么怕他,算得上是少有的例外了,然而此时此刻,却也觉得背后发凉,手脚都跟着有些发僵发木了。
李鸿渊依旧轻言细语的意图让靖婉醒过来,没有发作下人,也没有叫龚九。
他有多在意靖婉,在场的人那都是一清二楚的,所以,越是这样,才越叫人惊惧。
龚嬷嬷从靠近床边的位置,不带一点声音的走到门口,这时候,大概也就只有她勉强还能动一动了,尽管,感觉上手脚依旧是僵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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