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斯年不想跟一个大男孩争辩,只好挥挥手,示意胡超继续讲。
“我这个人有什么说什么,那只流浪猫我并不讨厌,可是那条藏獒我就非常讨厌,那家伙每次有人路过院子门口都会大叫,还有一次,它居然挣脱了绳子跑出来咬伤了一个男孩。藏獒主人也只是赔钱了事,事后把绳子换成了狗链,可是还是放任不管他家的藏獒乱叫。我们附近人家经常在晚上被突然冒出来的狗叫声吵醒,烦都烦死了,”胡超说到藏獒的时候,的确是显示出了极为不屑厌恶的神态,“一天晚上,我又梦见了那个影子,他还是从墙上走下来,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白白的肉包子,他就站在养藏獒人家的门口,引得院子里的藏獒狂吠。紧接着,他就把肉包子掰成两半,顺着围墙丢了进去。然后,然后就听不到那藏獒的声音啦!”
饶佩儿皱着眉问:“你是说,肉包子里有毒,毒死了藏獒?”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因为三天后,三天后,那只藏獒真的被毒死了,他的主人抱着狗的尸体在家门口又是哭又是骂,说找到那个毒死狗的人,要他不得好死。”胡超夸张地大声叫着,极为投入。
冉斯年沉吟了片刻,说:“如果你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答案你一定不喜欢。因为我认为能够解释这一切的、你会做预测未来的梦的缘由就是,你亲自去实现了梦境里的情形,说白了,就是那只流浪猫还有那条藏獒,都是你杀的。”
胡超用力拍打着石桌面,不顾手掌的疼痛,用尽力气表达清白,“真的不是我!”
“斯年,就没别的可能了吗?”饶佩儿小声地说,“我看这个胡超真的不像是撒谎。”
冉斯年又看了看一脸真诚的胡超,说:“的确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替你达成了‘梦想’,胡超,你的这两个梦,有没有讲给什么人听?”
胡超想也没想就摇头,“绝对没有,给人讲自己做的梦这种事太女人啦,我才不会讲呢。这个世界上,知道我做了这两个梦的人除了我自己就是你们俩。”
“也许你说梦话的时候讲过。”冉斯年还是不动声色地反驳胡超。
胡超急得直跳脚,“我就不说梦话!我爸说我每晚喝完酒睡得就跟死猪一样,说什么梦话啊?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我的梦能够预测未来呢?”
冉斯年这次终于点头,“没错,这就是你潜意识里的欲望,你希望自己是特殊的,希望别人能够承认你这种特殊性。这证明了你想要拜托现在的生活环境,你希望改变,希望出类拔萃。可是以你现在的条件,想要改变非常困难,你只能寄希望于所谓的特异功能上,也就是你所说的你的梦能够预测未来。在我看来,也许你根本没有做过这两个梦,你只是根据现实发生的事情,也就是流浪猫和藏獒的死,虚构了两个梦,你甚至骗过了你自己,让你自己认定你真的做过那样的梦。胡超,听我说,想要改变现状其实很简单,不要走什么旁门左道,直接去戒除酒瘾,没了酒瘾,你会发现你的世界焕然一新。”
胡超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在骗你?我没做过那样过的梦,梦是我编出来的?”
“是的。”冉斯年坦诚地回答。
“为什么不信我?”胡超突然爆发,扯着嗓子大叫,一副跃跃欲试要打冉斯年的架势。
冉斯年一把抓住胡超在他面前挥舞的拳头,冷静地说:“因为你的这个状态,所以导致你的话不足取信。要想让别人相信你,首先改变一下你的状态,听我的,戒酒吧,你还这么年轻。如果你今天是打扮得干干净净轻轻爽爽,意识清晰,吐字清楚,说不定我会相信你所说的话。可现在,我只能认定这是你被酒精侵蚀的大脑产生的幻觉。”
胡超双眼含泪,一把甩开了冉斯年的手,咬着嘴唇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最后决绝地转身,一溜烟往小区大门的方向跑开。
饶佩儿望着胡超的背影叹气,“斯年,你说到底哪种可能性大一些,到底是他真的做了那样的梦,然后按照潜意识的指引杀了流浪猫和藏獒,还是说他根据流浪猫和藏獒被杀的现实,自欺欺人地编造了那些梦,试图证明自己与众不同、有特异功能呢?”
冉斯年站起身,叹了口气,“我更倾向于后者,我看这孩子本质不坏,不像是能够虐杀动物的人。”
“但愿吧,”饶佩儿嘀咕着说,“本来我还想问问他到底是哪个村的,想着能帮还是帮帮他,毕竟他还这么年轻,也许找他的家长谈谈,他们会愿意把胡超送进专门的戒酒机构呢。”
冉斯年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这好办,可以找小范帮忙,让他帮忙查查看最近这阵子,哪个村发生了藏獒被毒死的案件,我想,藏獒的主人那么气愤,应该是报警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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