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脂情绪低落,“娘不会有事,只是,我的小弟弟却是留不住了。”
娘亲津液凝滞,气血涩渗,一旦腹痛面目青冷,手足抽搐,气汗如雨,应是冲任不畅,而成宫外孕。
晏宴紫长吁一口气,喃喃说道:“那便好,那便好。”
燕脂看着他陡然苍老的容颜,心痛心怜,埋怨道:“为何不告知我?娘是宫外成孕,一旦大出血,神仙也难救。”
“你娘不愿,我也不愿。若是以前爹还不用顾忌太多,今时却不行。爹爹只能等……”
燕脂皱眉,“生死大事,怎能空等?若是我无从知晓呢?”
晏宴紫望着她欣慰一笑,“你现在不是来了吗?先去陪你娘吧,吃完饭后,爹爹有话对你说。”
燕脂皱着眉头看着宁云殊,“娘,你再吃点儿。”
宁云殊无奈苦笑,“不行了,燕脂,娘想吐。”
燕脂急忙轻拍她的后背,她已是伏到床边,呕了起来。折腾过后,脸色已是惨白惨白,喘息着望着燕脂,断断续续笑着说:“娘是不是很羞?本想偷着给你添一个小妹妹……”
她虽是笑着,眼底却有很深的失望。
她能给燕脂的太少,一直是内心深处的憾事,若是能有一个女儿,便像是能把亏欠燕脂的都给她……
燕脂没有说话,只在她腹部轻轻按摩,半晌才轻轻说,“娘亲,你有爹爹,止殇,还有我,我们都不能没有你。燕脂不喜欢小妹妹,那样娘亲便不是燕脂一个女儿了。”
宁云殊用手捂住唇,泪眼朦胧,直直望着燕脂。
燕脂垂下头,声音稍稍局促,“……我喜欢娘亲……”
宁云殊一声哽咽,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孩子……”
她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必须把孩子引掉,不露痕迹。晏宴紫静静的等待着她,将银针一根根消毒,手指在上面慢慢滑过,终下决心。
“爹爹,你与方慈航说,娘亲已等不起,让他放手一试。”
延安侯府灯火通明。
方慈航在房外走来走去,雪白的胡须已被他拈断数根。晏宴紫沉默的站着,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海棠春睡的雕花门。
一盆盆热水端进去,一盆盆血水送出来。门开时,只能听到丫鬟婆子隐约话语,床上的人沉默的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出来了!出来了!”
“血止住了……”
方慈航看到盆中的血块时,终于长出一口气,抬袖拭汗,“侯爷,夫人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晏宴紫目露诚挚感激,“方大人不愧医中圣手,请受燕某一拜。”
“侯爷,侯爷,方某受不起……医者父母心,医者父母心啊……”白胡子老头笑得畅快。全然不知美丽的夫人躺在床上,身上遍插银针,一管狼毫已将他的药方涂改的七七八八。
宁云殊突然抓住燕脂的手,虚弱开口,“燕脂,你要去哪儿?”
燕脂将她的手放回被里,捻捻被角,笑着说:“娘亲,你没事了,现在只需要好好睡一觉。爹爹找我,我去去便回。”
宁云殊不说话,握着她的手却不肯松开。
“娘亲?”
宁云殊的脸色几与雪白,衬的瞳眸乌黑乌黑,轻轻开口,“你也累了,在娘身边躺一会儿,让爹爹等一等。”
燕脂笑了,小声说:“不会,女儿心里很高兴。”
宁云殊几乎是一根手指一个手指的松开,神色很奇怪,万分的不舍,声音像叹息一样,“娘不想让你去,燕脂的快乐总是很短,娘应该再自私一点……燕脂,你一向都很勇敢……娘不能拦着你,去吧!”
晏宴紫就在门外等着她。
燕脂立刻便皱皱眉,“爹爹,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娘和你一样神秘兮兮的。”
晏宴紫望着她,眼里情绪挣扎翻涌,终是无声一笑,“走吧,爹爹带你去见一个人。”
很长的密道,只有微弱的夜明珠照亮,晏宴紫一直拉着她的手。推开石门,便有清风吹来,带着梅花清冽的香气。
有一人白衣翩跹,在漫天星光中蓦然回首,笑靥如花,“小师妹,你终是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柳柳的小宇宙爆发啦!
呦呦呦呦...
猜猜来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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