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初棠阁肃穆冷静。
方月娘坐在檀木椅上阴气甚重的脸盯着我们两个,转而对坐在安乐椅上的太后娄昭君谦恭道:“太后娘娘,是臣妾管教无方,这两个孩子论学识,论舞技自是不差,看在她们尚小的份上还望太后网开一面。”
我跪在地上,神经突突直跳,这个严肃庄重,穿着典雅的妇人就是太后?
如师父所说,是个让人为之胆颤的女人。
娄昭君云髻淡雅,扶手端茶抿了口茶水,将瓷杯放在茶几上,对着一旁默不出声的高洋道:“皇帝说说这事该怎么办?依据皇宫律条,伶人本该恪守本分,这两个尚不知事的伶人竟做出如此伤俗之事,皇帝,总该说句话吧。”
高洋一身明黄龙袍,九旒冕垂挂遮住额发,无上尊贵。
他一脸寒气,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良久,开口道:“母后,他们年纪尚小性格淘气,虽然厮打一团幸得都没有伤着,儿臣看就此小事化了,罚她们二人每日去青香殿扫尘好让她们冷静些时日去去煞气。”
“恩,如此也好,那就这样办吧。”
打扫院子这事我没有意见,只要不被赶出宫就行,我想高洋心里定是被火了。我看向哭的梨花带雨的安画城,她妆容狼狈,小巧玲珑的脸蛋一阵青白,胭脂水粉全都被泪水溶解散开了,嘴巴一动哭的好不凄凉。
若非她狗仗人势,怎么变成这样。
性格平稳的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了。
我垂头丧气到的闭上眼睛。
脾气这事也要看人而论。
“安画城,封九歌,你们还不快谢太后娘娘。”方月娘瞪着双眼朝我们道。
我与安画城俯首叩地,感激道:“奴婢知错,多谢太后,多谢陛下开恩!”
待高洋搀扶着太后离开席位,走到我身侧时停了下来,暗中踩了我一脚随之远去,我吃痛的睁圆眼睛鼓起腮帮子,狂吸气。
想来被我气的不轻,又不能将我赶出宫,只能做出让步,放我们一条生路。
可怜我的手都被踩红了。
方月娘摇头叹息,留下一句话:“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愤愤甩袖而去。
我与安画城四目相对,各自扭头不理对方。
“她们可真有能耐竟然将陛下与太后都请了来。”
“你不知道,我刚才呀,偷偷看了陛下呢,这样的男人真的好有魅力啊!”
身边的几位伶人围在一处议论纷纷,崔裳霓冷着脸对上那些花痴的姑娘,说着:“陛下岂是你们几个觊觎的,能长宿皇宫已是皇恩浩荡,只有最高的伶人才能陪王伴驾,于此做着白日梦还不如赢了这次比赛。”
我听其中一名吴蓼兰的伶人暗讽道:“我们几个哪能跟姐姐比呢,姐姐可是丞相的掌上明珠,长得这般沉鱼落雁,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话落在姐姐身上一点也都不过,姐姐可是咱们北齐的才女,我们自是比不得。”
我朝她们那边望了去,隐约感觉其中的话意。崔裳霓也不恼怒,很是自若的执笔在宣纸上写字,像个冰雕美人唇角含着冷笑:“人就该相信事实不是么?弱肉强食,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弱肉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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