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海抬起头来,看向了他的母亲,他回应的声音仍旧是含笑的,还是闲话家常时候的温柔,但是他滞留在唇角的笑意只余一两丝,黑眸仿佛是无底洞的黑,就连明亮的灯火也照不透彻,他问道,“儿臣的确是去了趟憩园,却不知道是谁告诉了母亲?”
梅浅浅脸上神情自若,随便编了个借口,她没有说出慕潋滟的名字,自然也就没有说出慕潋滟曾来过朱砂宫以及曾提过的所有事情。夏子海听闻梅浅浅的话,将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目光停留在茶杯上,手指摩挲着茶杯,若有所思,却是静默不再语。
梅浅浅犹豫的打量着夏子海的神情,欲语再三,最后都只是黯然化作一声未出口的叹息,只得婉转的问道,“海儿回京这些日子,不知在做些什么?”
夏子海便答,“父皇未曾让儿臣参与政事,儿臣自然不敢造次,不过是在府里读些书,史书兵书闲书杂书,不过如此。”
他答完,似乎不忍再看梅浅浅的犹豫,直接了当的回答了,“母亲是不是想知道些什么?溶水的事朝臣知道多少,儿臣就知道多少,没有更多了。舅舅作为钦差远去溶水,此次溶水出事他派信使入京,第一时间自然是禀报父皇,这是绝密加急消息,舅舅是绝不可能昏了头,更冒此无谓的险把消息透露给儿臣知道。所以,儿臣前去憩园,自然是为了婚事。”
两人目光相对,梅浅浅还想再确保的追问一句“是否属实”,却见夏子海脸上是不容置疑的神态,这才没有继续追问。可转念她又面生忧愁,开口相劝,“海儿,这件婚事你又是从何处听闻的?你应该知道这赐婚的消息来得突然,内容也甚是荒唐,母亲都未曾听你父皇提过,你又何必如此较真。”
夏子海再次默然,似乎并不想回应这件事,但眼见面前的母亲神情如此紧张关切,他目光略有闪烁,似是迟疑再三,但最后还是松了口,说道,“儿臣知道大昭与大雍联姻一事实不可信,也绝无可能。父皇故意将这个消息流出来,恐怕是为了试探身边人是否可靠。或者也不仅仅是为了试探,也有障眼之意吧。”
梅浅浅心中一惊,脸上神情如常,可惜她面前夏子海含笑的目光仿似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她垂了眼光,掩饰着笑了,“什么障眼法,海儿你可别多想。”
“但愿是儿臣多想,那请母亲告诉儿臣,秋猎时,是否西夷曾悄悄派使者入京,打算效仿南秦,被庇护于大雍羽翼之下,更望能结两族之好,求与大雍和亲?而父皇为了报大雍之耻,欲联合西夷攻打西胡,势必答应和亲,公主尚未及笄不说,父皇也自不会将她外嫁到蛮荒之地,和亲之人自然只能从朝中闺秀里选取。所以在这月十日,西夷使者再次派人来京,告之希望和亲人选的要求时,父皇是否已经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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