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令彤刻意带着练习好的轻松笑脸走进沉思苑。
朝雨也不多睡,已经坐在躺椅上等她了。
“昨晚上来了个挑剔的主顾,拿来一块极华贵的料子,说要做一件嫁衣给一位姑娘,我想让你来做!”
那块美丽华艳的衣料看得人如痴如醉,底色正红,如花般娇艳似火般明亮,上挑金线分层织出彩凤戏牡丹,银白线织日月并明,宝蓝色线织青空碧海,似这样奢华的料子不要说令彤,连朝雨都未见过。
“太师,这叫什么料子?也太费工了!”令彤都不敢多用手摸。
“来的人说叫黼黻锦,虽不知价值几何,肯定是一位贵戚姑娘所用,尺寸在此,先不看这个,你把那本口诀拿出来,待我全讲完了,我们再一同商量该怎么做这件嫁衣!”
“哎!”令彤轻快的答应。那黼黻锦似一抹霞光,直映得满室生辉。
午时,白珵美带着少有的郁郁神色来了,也不进门,只倚着门框。
“太师,您说我是不是又遇上坎了?”
令彤和朝雨同时看着她。
“菊楠她突然辞工走了,安师傅也一同要走,太师您又病了,眼下真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
“菊楠和小安都走了?为什么?”
“她说要回家乡去,自己开个成衣铺子,说今年四十六了,不想在京城里终老,我磨破嘴皮劝了她一宿也是无用!三日后她和小安一同回山西老家去,连日子都掐的那么紧,竟半点情面都不讲了”
“您说我这掌柜是不是太屈了?我待人也不薄啊,在这京城里头,还有比我薪水更高的吗?我……”她的尊严不让她再说下去。
“这是哪儿的小家子气话?走两个伙计算什么,你还是这京城里数得着的大掌柜,主顾也都是达官显贵,你如今就像盆景的培基,等寄生的树苗生了根,它必定得移走,自古便是这个理,你做的再好,她也会走的,你把心胸放开只管叫她去,她到了哪儿啊,都是你天衣阙的大尺头,她若成功,你也不丢人!”
“眼下,还是赶紧从华服轩离选个新尺头吧,小安的位置可以叫叶家娘子顶上,今儿下了工,你把她叫过来,我教她点东西……”
“您说的对!这一个不留神就往那下世路上走了,幸亏有您提点……”说完也不走,却瞧着令彤。
“令彤,你想不想来试试?”她突然一问。
“我?我还不行吧?”令彤红了脸,看向朝雨,谁知朝雨竟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自己。
“珵美你先回去,我和令彤说说”
白珵美心事重重的福了福,走了。
“为什么不敢去试试?我们郭家的女孩儿从来不缺胆量!”朝雨喝着药汤,皱着眉,她的药有些刺激胃,必须要饭后喝。
“那菊楠尺头可是缝衣院的大尺头!我才学了几天啊?”
“所以你更要去啊!我教你的东西都是方法信条,你若不拿出来用用,它永远在书上写着,不会真正变成你心里的东西,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去吧!”
令彤咬着唇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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