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的怒吼绕梁不绝,在院中回荡了好几圈,可始终不见有人现身。
额角不断抽动,她怒火中烧的说:“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嘛?躲在暗处算什么好汉?有种出来正面和我理论啊!”
“你们是不是不现身?以为藏着掖着,我就不知道是谁做的了?修墨、修容、修慈,说!是你们三个中的哪一只?”
……
怒问持续不断的响起,然而并没有任何作用。
唐芯黑着脸跺脚:“成,有本事你们就给我藏一辈子!”
说完,她深深吸了口气,将那快要喷发的怒意摁下,与小春一道,迅速收拾好地上的衣物、菜谱。
当见着好几本菜谱因暴力对待,捆绑书页的丝线通通断了,书页似天女散花凌乱的洒落一地,唐芯只恨不得把罪魁祸首揪出来虐无数遍。
这次早朝,百官个个神经紧绷,唯恐说错做错,触怒天威。
随着李德一声退朝,这场近乎酷刑般的煎熬终于结束,朝臣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所谈论的无非是天子今日的异状。
龙撵缓缓驶离百丈浮云地,垂落的明黄帐内,传出一道冷冷清清的声线。
“那方有何动静。”
“回主子的话,”李德凑近了些,低声说,“乾清宫暂无消息传来,蓉妃娘娘许是还没去。”
“是么?”低不可闻的呢喃响起,“她倒忍得住。”
“……”所以您是巴望着娘娘来呢,还是不愿娘娘出现呢?
李德默默腹诽着,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分毫。
龙撵刚行过御花园,便被匆匆行来的郑曦之拦下。
“何事?”沈濯日冷声问道。
“皇上大喜,微臣今日照例前去各宫,为主子娘娘们诊脉,贤妃娘娘已有三月身孕。”郑曦之略一拱手,面含喜色的将这消息如实吐出。
“嘶”,李德倒抽一口凉气,贤妃有孕了?可主子明明许久未曾踏足后宫……
“三月?”剑眉微微一拢,算算日子,应是年关之前,最后一次招贤妃侍寝所致。
除却一声梦呓般的低喃,龙撵内再无半点动静。
李德瞧了瞧仍保持着行礼姿势,但额上已有汗珠浮现的郑曦之,大着胆子出声:“主子,是否要前去贤妃之处?”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就在众人心里泛起嘀咕时,总算听见了天子的声音。
“嗯。”
不过小半个时辰,贤妃怀有龙嗣的消息便如一阵狂风,刮遍后宫各处,太后携齐妃紧随帝王之后,前去探望,内务院接到旨意,立即忙活着拾掇金银首饰。
赏赐如流水源源不断涌入贤妃寝宫。
唐芯费了好大的劲儿,可算是把菜谱整理好,换上太监服,鬼鬼祟祟出门去了。
“今天宫里有什么大事吗?”走到半道,她狐疑地截下一个神色匆忙的太监,挂着亲切的笑脸问道,“我看大家伙似乎都在往那边赶。”
而且手里还捧着不少布帛、器皿。
“蓉妃娘娘!”太监一眼就认出她来,慌慌张张的行礼,脸色十分惨白,仿似青天白日见到厉鬼一般。
“行了,先给我说说。”唐芯心塞地罢罢手,自从曝光了身份,这种事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是……是……”太监吞吞吐吐着,汗如雨下,舌头抖了半天,愣是没敢把实情说出来。
这位的恶名宫中谁人不是闻风丧胆?要是真说了,她一气之下又固态复发,自个儿还有命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吗?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唐芯不耐烦的催促道。
这话一出,太监抖得更有节奏。
嘴角不自觉抽动几下,缓了缓语气,摆出平易近人的笑脸,说:“本宫真不吃人,你放心大胆的说,本宫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
就算她许下承诺,太监仍有些半信半疑。
好想把本尊拖出来暴揍一遍,肿么破?
唐芯暗暗磨动着牙齿,也不知是被她阴郁的表情吓住,还是果真信了她的话,太监仿佛豁出去了,双眼一闭,大声喊了出来:“奴才们都是奉了内务院管事儿之命,去贤妃娘娘处送礼的。”
“给女神送礼?”唐芯揉了揉震到发麻的耳朵,“为啥?”
“娘娘身怀龙嗣,乃宫中大喜之事,皇上龙颜大悦,下旨封赏。”太监吼完,只觉着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瘫软地跌坐在地上。
他真的说出来了,当着蓉妃的面说的!
勇气尽散,一股后怕袭上心头。
太监噗通一下跪倒在唐芯脚边:“娘娘,奴才只是奉旨办事,人微言轻,求娘娘开恩啊。”
砰砰的磕头声传至鼓膜。
唐芯机械且木然的眼睛缓缓动了,手脚冰冷的看着他,呐呐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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