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若凌居内仍无动静,待修容前来换班,修墨言简意赅的把唐芯苏醒的事说了。
“醒来就好,主子吩咐了,等娘娘醒来若凌居的禁令便可解除,除非娘娘遇到危险,我等不可贸然现身。”修容沉声说道,眉头皱得紧紧的,素来沉稳的她,此时鲜少的流露出几分担忧无奈之色。
“主子究竟在想什么?”修墨很是不解,“之前主子对娘娘不还……”
“住嘴!”质疑的话被修容强硬打断,“主子的心思,做属下的岂可胡乱猜测?我们只需听命行事即可。”
连一直跟在唐芯左右的修容都这么说了,修墨纵使有千般困惑,也只得压在心底。
紫夜,皇宫各处再无人声,微凉的夜风中,时而有几声鸟叫惊起。
唐芯蹑手蹑脚推开窗户,探头往窗外看了看,确定没人以后,才暗戳戳翻身出去,落地时,极其小心的没有制造出一丁点声响。
哼哼,以为把正门堵了,就能阻止她的行动吗?做梦!
狠狠瞪了眼前方僻静无人的院子,一路抹黑溜到后院,从那尚未被堵上的狗洞钻了出去。
“主子。”快她一步抵达乾清宫的修容,恭敬禀报,“娘娘已离开若凌居,此时正往这方赶来。”
“嗯。”端坐于龙案后的天子,淡漠应声,幽暗的光线里,他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半响,薄唇微启:“李德。”
“老奴在。”守在门外的李德当即欠身,静候主子的差遣。
“将蓉妃的行囊扔出去,未经朕恩准,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乾清宫。”语气凉如寒冰,且那任何人三字,字字重音。
李德有些愣怔,直至沈濯日略显不悦的声音再度传来:“耳聋了么?”
他慌忙敛去心头的猜想,唯唯诺诺的点头。
不一会儿,两口装着菜谱的红木箱子,以及一个装有衣物的包袱,被太监丢在乾清宫外的石道之上。
“你们干嘛乱动我的东西?”唐芯一路疾奔,刚抵达乾清宫,便见着自个儿的行李被人当作垃圾,丢在地上,怒火当即窜上心头,“谁许你们这样做的?”
推开钟有权,她张开双臂护在木箱前边,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凶狠架势。
“娘娘,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钟有权顶着满头的冷汗,苦笑道。
“奉命?奉谁的命?”答案就在她心里,可唐芯却固执的不愿相信。
那货没头没脑的,怎么可能这样对她?
“自然是皇上。”钟有权压低声音,向她解释,“皇上交代了,命奴才们将您的私物通通搬出来,您的婢女所用之物,下人们还在整理。”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唐芯的脸色。
虽说蓉妃貌似有失宠的迹象,可她曾盛极一时,天知道皇上哪天会不会回心转意,又宠上了。
钟有权早就认定了唐芯,上了她这条船,自然不愿意轻易下去,遂,给她通了通气:“不瞒娘娘,皇上这两日来心情不愉,您心里边儿再气,还得先忍着,万事啊,等皇上龙心大悦,再与皇上说道也不迟。”
“哼,他心情不好?”宝宝难道就心情好吗?
唐芯攥着拳头,绕过钟有权就想往里走。
“娘娘不可。”钟有权慌忙把人拦下,赔笑道,“皇上他已经安寝了,您贸然前去叨扰,定会触怒皇上,冒犯天威的,宫中近日是多事之秋,皇上好不容易睡下,您就忍一忍,别去打扰皇上了吧?”
想到凉山的火灾,以及矿山和山寨那边儿的事情,唐芯发热的脑子开始降温,不甘心地盯着矗立在黑夜下的巍峨宫殿,一咬牙:“行!我天亮再来!”
钟有权长长吐出一口气,他真怕这位犯倔,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把这些东西搬回去,别弄掉了。”唐芯指了指地上的行囊,叮嘱道。
“搬去哪儿啊?”钟有权一脸莫名。
她翻了翻白眼,说:“当然是哪儿搬出的,搬回哪儿去啊。”
“可是,皇上有交代……”钟有权只觉得两难,一边是圣谕,一边是宫中的宠妃,听哪边的,势必都会得罪另一方,着实难办。
“交代个屁!”唐芯气得爆了粗口,“他丫也不造抽的哪门子风,听我的,把东西搬去偏殿,有事我给你担着。”
反正明天一早见过冷面神,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搬来搬去的多麻烦啊。
唐芯刻意忽略掉心头那丝不安,信誓旦旦的说道。
“成,奴才听您的。”钟有权把心一横,决定坚定的跟随她的脚步,当即就命宫人动手。
两个时辰后,灯火通明的若凌居内,忽然出现了重物落地的巨响。
守门的小春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惊慌失措的往内殿里跑:“主子!”
“我听见了,”唐芯压根没睡,这会儿正往外走。
当她行出殿门时,却被院子里散落一地的东西吓了一跳。
“主……主子……那件衣裳不是您的吗?”借着淡青色的光线,小春指着包袱里抖出的衣物,结结巴巴的说道。
话刚出口,她就撞见了唐芯宛如黑云遮顶般难看的脸色,心脏狠狠一抖:“主子……”
“靠!”唐芯彻底火了,卷起两只袖子,双手插在腰间,横眉怒目的瞪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谁干的?速度滚出来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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