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问问,你是否有了秦姨娘与六弟的下落。”沈玉泽自那日从流盈轩离开之后,脑子里竟不断地闪过清姿的面容和身体,昨夜,更是在梦里梦到搂着清姿翻云覆雨,做着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他被那个梦惊醒,后面竟是再也无法入睡。
今日,他几次想来流盈轩看看,却拼命地压抑着这种冲动。直到晚上,听说清姿从外面回来,才头脑发热地跑了过来。
见到清姿脸色透着一丝疲态,竟然有些心疼。
清姿摇了摇头,道:“没有。”
“大哥,若是没有其它事情,就请回吧,我要去睡了。”清姿不愿与沈玉泽多说,冰冷地下了逐客令。
沈玉泽也倍感尴尬,点了点头,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停了下来,道:“秦姨娘和六弟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中。
清姿愣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方才是否听错了?还是沈玉泽让雷劈中,突然转了性子?
清姿没有去深究,只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让沈玉祺不受到一点伤害地回到沈家。
第二日,清姿正在书房看书,便见灵巧儿跑了进来。
“小姐,六爷回来了,现在正在老夫人那里。”
清姿微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见灵巧儿认真的神情,立刻起身,边走边问道:“怎么回事?”
“今儿个一早,六爷突然跑了回来,跟老夫人和老爷说贪玩,跑了出去,结果迷了路,后来又怕回家受到处罚,便一直到处躲藏,实在是熬不住了,才回来认错的,现在,正吵着要见夫人呢。”灵巧儿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细细地说了个遍。
“沈建安可信了?”清姿更担心的是沈玉祺的这些借口,沈建安那只老狐狸会否相信。
若是引起他的怀疑,以他对秦氏的狠辣手段,怕是不会放过沈玉祺的。
“他似乎信了,对六爷说夫人病重,怕会传染,让六爷待夫人病好再见,又让六爷以后都随着老夫人身边教养。”
灵巧儿也不敢肯定,将沈建安做出的决定说了出来。
清姿点了点头,决定还是去桂华阁一探究竟的好。
她此刻更想知道,为何沈玉祺会突然肯回来了。
难道是这孩子想通了?
到了桂华阁,清姿自然是装作一幅担忧的神情对沈玉祺来了好一通说道,从始至终,沈建安神情倒是挺为平静的。
待老夫人歇息,沈建安离开,清姿才将沈玉祺带到了流盈轩,细细问道:“玉祺,你为何又回来了?”
沈玉祺一脸坚定道:“姐,我要为娘亲报仇。”
听到这话,清姿目光复杂起来,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她看着沈玉祺这张稚嫩的脸庞,却透着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所有的仇恨与成熟。
一夜之间,这个曾经单纯的孩子就这样长大了。
只是,让他长大的代价,太过残酷,太过无情。
“玉祺,只要你想,报仇姐姐也可以的,你还小,不必要插进来,这对你不好。”清姿希望沈玉祺慎重地做出选择。
“姐,我若不能亲手为娘亲报仇,便枉为人子,也不配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更是会沦落到与他一样的冷血无情,心肠歹毒,我不要做那样的人,我可以没有爹,但是不能没有娘亲,如今,娘亲死了,我定是要为她报仇的。”沈玉祺神情坚定,说出的话语愤怒怨恨,却是满满地叫人心疼。
“玉祺,他是你父亲,你真的...。”清姿仍是犹豫,怕沈玉祺日后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
“我没有父亲,娘亲死了,这世上,我便只有姐姐你一个亲人了。”沈玉祺摇了摇头,神情认真而坚强。
清姿最后,只是轻轻一声叹息,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可知道?”
沈玉祺点了点头。
从流盈轩出来,沈玉祺便直奔漪澜轩,刚到门口,便见到外面被侍卫严防把守。
他闷头闷脑地往里面闯,侍卫拦了下来。
“六少爷,老爷吩咐了,谁也不能进去***扰夫人养病。”
沈玉祺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眨巴了几下,很是着急委屈。
可是心里却咒骂着沈建安,人都死了,还想用这种手段瞒骗世人。
“我只想去瞧瞧娘亲,我远远地看着,不靠近,可不可以?”沈玉祺苦苦地哀求着。
侍卫见此,只得为难地摇道:“六爷,请另为难为小的。”
沈玉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里面。
没过一会儿,罗妈妈便寻了过来,将他带回了桂华阁。
夜里,沈建安过来请安,罗氏叹息着:“唉,祺儿这孩子,也不知道秦氏的事情能瞒得了多久。”
沈建安已听过侍卫的汇报,先前还在怀疑沈玉祺是在装傻,但如今看来,许是他多想了,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母亲,这孩子就劳烦你多看顾着了,至于秦氏那边,儿子自有主意。”沈建安想起秦氏,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没过几日,沈建安便连着带回来两个女子,一个比一个妖娆妩媚勾*人,分别被抬为了六姨娘与七姨娘。
沈玉祺知道了后,面上一派平静,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闷头跑到流盈轩,靠在清姿的怀里哭了半个多时辰。
清姿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寒凉一片。
女人,于沈建安来说,也只是发泄欲*望和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一个宠了十几年,为他生下一双儿女的女人,最后落得那样悲惨的境地,转眼间,他便带回来了一双新人,难道心中不会愧疚,半夜不会做恶梦吗?
不,他怎会愧疚,怎么做恶梦?也许,这一辈子,他做下的恶事,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吧?
三日之后,便传出秦氏不治病亡的消息。
清姿与沈玉祺连秦氏的尸体都没看到,便只见到一幅棺材摆在了灵堂之中。
因着这些日子以来,相府不断地出事,秦氏的丧事办得很是简单。
半夜,守灵的人跪在棺材前打着瞌睡。
突然,一阵冷风刮来,嗖地将所有的烛火,灯笼吹灭,吓得守灵人陡然惊醒,神情惊骇地瞪视着黑漆漆的四周。
过了许久,守灵人正在起身点亮烛火,却见眼前一道白影飘过,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紧紧贴着墙壁瘫了下去。
紧接着,放在灵堂中央的棺材突然发出嗒嗒的响声,十分惊悚骇人。
守灵人脸色异常恐惧,挣扎着想要逃跑,却是浑身疲软,使不上一点力气。
突然,已经被钉死的棺材盖猛然飞了起来,从灵堂里飞到了外面的院子中央,啪地一声,楠木所制的棺盖碎成了许多小块。
那白影,再度出现,悬浮在院子的半空之中,发出一阵阴森尖厉的笑声。
守灵人眼睛睁得圆圆的,双眼一闭,便昏死了过去。
荒凉的郊外,一座新堆的坟前,沈玉祺与清姿一身素缟白衣跪在坟头烧着纸钱与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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