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别院停下,清姿看着上了锁的大门,叫灵巧儿破开了锁。睍莼璩晓
走进去之后,里面倒是整整齐齐的,跟当初她与秦氏,沈玉祺住在这里时没什么差别。
因为回了相府,这院子里的东西早已搬空,一间一间房地找起来,十分容易。
所以,不消片刻,便将里里外外瞧了个遍。
却是真的不见秦氏与沈玉祺的影子辂。
清姿不免感到失望。
待走出院子时,突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去。
直接朝后院的仓房走去驵。
她记得,以前曾带着沈玉祺在仓房后面的一声牌匾下寻到一个洞窑,两人也曾进去瞧过。
那里面倒是宽敞,连秦氏与沈建安都不知道。
走进仓房,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块牌匾,上面布满了灰尘。
灵巧儿将牌匾移开,掀开暗门,又拿出火折子走了进去。
进到地窑,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没有人,清姿再度被失望包围着。
她怔怔地望着这地窑,这两年多来,第一次感到了毫无头绪。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转身,只见一个浑身破烂,脸上被打得皮青脸肿,脏兮兮的双手还端着一个破碗,碗里放着半个被动的馒头的小乞丐。
“姐姐。”沈玉祺站在那里,眨了眨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看到沈玉祺这幅模样时,觉得心都被人狠狠揪了起来。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将沈玉祺抱进了怀里。
“玉祺,你这是怎么了?”
沈玉祺闻到清姿身上那熟悉的气味,感到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时,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
“姐姐...。”沈玉祺突然就哇地哭了起来。
清姿松开他,面色已经恢复到平常的冷静,只是目光透透淡淡的关心与疑惑。
“好了,别哭了,对了,娘呢?”清姿看了看他身后,问道。
被问起秦氏,沈玉祺陡然停住哭声,眼底,迸射出一道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恨意。
这抹恨意,叫清姿看到,竟隐隐地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娘怎么了?”清姿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沈玉祺的双臂,追问道,声音也变得紧张。
“娘死了,被父...被他掐死的。”沈玉祺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恨意,到嘴边的父亲两个字还未说全,便改了口。
“什么?”清姿以为自己听错了,提高了几分声调。
“我亲眼看见的,娘还在井里。娘死了,被他掐死的。”沈玉祺再度失控,放声大哭起来。
清姿终于明白秦氏与沈玉祺为何无故失踪了。
心底一片寒凉。
沈建安歹毒至斯,简直是畜牲不如。
“走,跟我回去。”清姿的声音放冷了几分。
“不,我不要回去,他会杀了我。我恨他,娘没有了,我恨他。”沈玉祺听说要回去,满脸的恐惧,拼命地抗拒着。
清姿蹲下身,按住他的肩膀,道:“当时为什么不来找姐姐?”
沈玉祺抽泣道:“娘说了,让我不要去烦你,我是男子汉,要坚强,要独立。”
听到沈玉祺的话,清姿只觉得心里很难受,很苦。
今天若不是自己寻来,沈玉祺会变成什么样?她不敢想象。
虽然他是沈建安的孩子,可也是无辜的。
她不能将对沈家的恨也波及到这个孩子身上来。
“玉祺,你想不想为娘报仇?”清姿眼底绽出冷光,声音很清,很果决地问道。
沈玉祺愣住,目光有些茫然。
报仇?这个字眼在只有八岁大的孩子心中,很陌生。
当他看到自己的娘亲被父亲掐死,推到井里的那一刻,他害怕得只知道要离开这里。
他失去了所有的思考,整个人被恐怖包围着。
然后,他跑到了这座曾经住过的家,躲在了这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这几天来,饿了,他便出去找吃的,甚至跟狗抢过包子,也吃过潲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几次觉得熬不下去了,想找姐姐清姿,可想到娘亲以前交待过的话,又咬着牙继续忍着。
虽然恨,却唯独没想过要报仇。
“不管你要不要报仇,姐姐都要带你回去,从今以后,姐姐来保护你。但是,你必须将心里的恨,全都隐藏起来,你不但不能把心里的恨表现出来,还要比以前更加地依赖,乖巧,讨好父亲,这样,你才能平平安安地生存下来,否则,姐姐也保不了你,懂吗?”清姿认真谨慎地向沈玉祺交待。
因为沈建安是他的父亲,她不能强迫他去向自己的父亲复仇。
她更希望沈玉祺还能保持着他原来的纯真。
虽然,这对一个亲眼目睹自己娘亲被父亲杀死的孩子来说非常困难。
沈玉祺愣在那里,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到那日所见到的画面,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发抖,摇头,眼底渐渐涌上浓浓的恐惧与害怕。
“不,我不要回去,我怕,我不要回去。”
清姿见他如此抗拒,叹了口气,只能无奈道:“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姐姐先把你送到另一个地方住着,等你想好了,再说,好吗?”
这是她重生以来,说过最温柔,最有耐性的话语了。
沈玉祺渐渐安静了下来,一张可怜的小脸青一块,紫一块,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清姿将沈玉祺悄悄地安置下来,又派了人照顾,才回到了相府。
沐浴过后,她疲惫地准备睡下,却听到锦瑟来报,说沈玉泽来了。
她觉得奇怪,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沈玉泽一身宝蓝色袍子,头束玉冠,站在厅里,玉树临风,俊雅不凡。
见清姿进来,转过身,神情极为复杂。
“大哥来找我,有事?”清姿声音淡淡地,神情更是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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