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一刀不屑地应声。“你,吃下它!”接着,命胖店家放弃黄瓜,吃下了那个鸡蛋。待半柱香之后,看试吃之人无中毒迹象,一刀才挥手让这个吓得屁滚尿流的胖子退到柜台边,然后开始慢慢地进食。
当喝下最后一口清水后,一刀回头看着杨百步道:“将死之人为何不与家人团聚?”
未等杨百步答话,一直强忍着的剑缨站了起来,指着一刀大叫:“好狂的人,在神剑门面前敢如此说话。我等专程前来保护杨百步,今天定取你性命。”
“神剑门?但你并非剑无诀。”一刀皱着眉头讽刺道。
“哼,对付你,何须家师亲自出马?”剑缨听对方语气似乎只认师父而未把自己放在眼里,立时火冒三丈,举起剑来就要出手,剑暝立即一手摁住他的肩膀,插话道:“家师威名,江湖人尽皆知,我等乃他的徒弟。听闻阁下所练战魔之刀,恕在下孤陋寡闻,敢问师从何许人也?”
一刀看了看剑拔弩张的剑缨,沉默稍许后,面向剑暝回答道:“说了你仍不知道,但神剑门我一定要会一会,不过要会之人不是你们几个,而是剑无诀。有一点大可放心,他的名字不在索魂簿上,只是听闻其剑无人能敌,想看看是否真有此事而已,我不会主动杀任何一个不在索魂簿上的人,除非有人专程找死。”说罢,那冷酷的眼神再次看向剑缨。
“你快放开,今天我非让他死在我的剑下不可。”剑缨大叫着甩开剑暝,拔出长剑向一刀眉心刺去。一刀未躲,只是抬起左臂,直接用食指与中指夹住剑尖,而剑缨快似流星的杀招瞬间定格。一刀蔑视一笑,两指发力,一声清脆过后,剑尖折断。剑缨大惊失色,急忙向后退去,一刀二指微弯,将断剑弹射出去,同样直刺剑缨眉心。但在千钧一发之际,断剑突然改变飞行路线,射向地面。
“最后警告你一次,我不会主动杀任何一个不在索魂簿上的人。”一刀冷冷地道。
剑缨慌乱着站稳脚步,大感丢脸,自认若非轻敌怎能一个照面就输得如此彻底。刚想反扑,剑暝、剑悬迅速当在其身前,剑暝倾身低语道:“别再冲动,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方才若其弹射断剑时不是故意控制力道射向地面,此时你已成一具尸体。”
一刀坐下,继续进食。厅内其余五人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此时,悠悠的琴声突然止住,二楼“静心”的房门打了开来,从屋内传出一阵混沌又带有愤慨的琴音。此后,一个与琴音形成明显对比的女声宛若山涧溪水般地响起:“不知阁下可否认得此曲?”
“在下只懂杀人,不明乐理。”
“此乃晋代竹林七贤阮籍所作之《酒狂》,代表着对混沌世事的不满。剑渺于此时奏予阁下听,即说明阁下肆意滥杀无辜很不应该,整个江湖都为之愤慨,望收手。”
话毕之时,也是最后一个音符收尾之际。剑渺走出房门,站立于二楼廊上,直视大厅内的一刀。
一刀抬头,与剑渺四目相对,在目光接触的瞬间,两人眼中均露出诧异的神色。一刀起身喃喃地道:“不可能,她早已死了。”
由于一刀声音极低,故无人听到,可他那震惊的神情却被剑暝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剑暝立刻将目光转向剑渺,可剑渺已恢复常态,依旧冰凉清澈。
剑渺抱着琴,缓步走下大厅,坐于一刀旁边一桌继续抚琴。此时所奏音律清静舒缓,使听者全身放松。
一刀未落座,静静地看着桌上的烛光。
剑渺边抚琴边问道:“一刀是姓名还是绰号?”
一刀回过头,眼里充满复杂的神情,有疑惑、有惆怅,甚至有着一些怜惜,却未开口回答剑渺的提问。
随着时间静静流淌,这些复杂的感情渐渐消逝,脸上杀气越来越浓。“子时已到,杨百步,还有何遗言?”说话时,双眼依旧盯着剑渺,仿佛在告诉她“我杀心已定,你切莫插手!”
杨百步答道:“杨某一生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死有何惧?虽知武功不如你,但也绝不会坐以待毙。”随之双手一扬,两柄精致的飞刀捏于指间。
剑渺接话:“我们神剑门说过要保杨百步就绝不食言。一刀,你难道能同时对付得了我们五人么?”
“杨百步必死无疑,我只能说不伤害你。”微微停顿后,一刀补充道:“并尽量避免伤害你的同门。”
剑渺微微一颤,心想:他前一句是决心,后一句则非本愿。即便如此,仍对我承诺。
的确,在对决当中,要想不伤害敌人,唯一的方式就是留力,这无疑是对自己的残忍。因此,一丝感激涌上剑渺心头。
突然,伴随着一声破空,一抹银光射向一刀太阳穴,杨百步先发制人。
冰心素颜安灵曲
琴声幽幽思缕缕
烛台倒影谁家女
雪夜小栈初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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