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我又想起了安可诚。面对云雾缭绕的江水,我只觉得自己渺小,如同苏轼所言的“蜉蝣”,感叹人生无常。
还有两天以来一直困扰我的一件事——阿毛不是卧底,那到底谁是。
我心里淡淡泛起悲戚。
褒姒。
他曾叫我的每一声“大哥”,这两日想来都如细针一般刺入心脏,像巴掌一样啪啪打脸,让我无地自容。
我会看错人?
我会信错人?
我跟个傻子似的,把自己身家交给叛徒?
“呵。”
“随哥?”
冷仔叫我,我才意识到自己笑出了声。
“你还好吧?”阿毛问我,“这两天看您都心不在焉的。”
“随哥是在想事情。”唱唱叹了口气,沉默了。
我更觉得脸上火辣辣得烫。
“随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背叛你。”
阿毛说的话,又如一棒击在我的心脏。
在经历了南陵、可诚、皇甫之后,我压根就没有想过会被什么兄弟背叛,只是在担心他们的安危。
谁知道我在担心之余竟然忘了人心隔肚皮。
“他联系您了吗?”唱唱抬头看我。
我摇摇头,心思更是飘去甚远,目光眺望远方,真想与这一江池水融为一体。
晚上到了镇上,我还寻思着在那里落脚,就有人找上了我们,说他们老大要见我。
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然就去了,谁知道见到他们所谓的老大,我心里一阵恶寒。
“褒姒。”我想笑。
褒姒看着我,坐在椅子上的他翘了翘腿,歪着脑袋摊手说:“我也不想这样的。”
“真可笑。”冷仔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阿毛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你是志成云的人。”我说。
他不置可否地喝了口水,等我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云爷一直想让您学会心狠手辣,但您偏偏优柔寡断,我就只好奉命来给您上这么一课。”
“从什么时候。”我差点哽咽。
“五号。”他说出了对我而言有些久远的代号。
原来从那时候就是一个套路。所谓的跟从和“宣誓”不过是个局。
“你藏得够深。”我实在说不出什么溢美之词。
“皇甫的事我确实难过。”
他竟然还有脸提皇甫的名字。
“如果不是你……”我一直以为是志成云在他身上装了窃听器,却没想到他自己就是个窃听器。
我真是个傻叉!
“云爷说要你成长,总是要牺牲点什么。”褒姒扣着手指,“只是这次你又没合格。”
我只觉得羞辱。
“您为什么相信他?”褒姒抬眼问我,“叫你来这儿就来这儿?没想过是个圈套?”
“他在哪儿。”我已经无力去想真相了。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或者被人狠狠打一顿,彻底打醒我。
“他不在这儿。”褒姒说。
“他一定正在监视着。”我瞪着他,环视了一圈。
褒姒顿了一会儿,笑笑,“确实,云爷听着呢。不过您想说什么呢?”
“叫他跟我直接对话。”我盯着他耳朵上的黑色蓝牙耳机。
他停了一会儿,大概是在等指示,然后就见他站起身,把耳机放进我手里,给身边的人招招手。
他要带阿毛他们下去,我自然不会同意,但褒姒反问我:“您是想让我们直接就地动手,还是?”
我看看阿毛他们,只好劝说道:“先跟他们出去。情况不对可以动手。”
褒姒笑笑,他们才跟着出去。
待房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盯着掌心迷你的耳机看了半晌,才迟钝地拿到耳边听。
“你要跟我说什么。”那边开了口。我猜他一定能通过什么看到我的一举一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还是没忍住,哽咽了。
“这就要哭了?”他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不该信你?”
“这话你说过多少遍。”他的声音刺得我心凉。
“你就从来没有当我是你的儿子吗!”我声音颤栗,肩膀轻颤。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看看安可诚。”</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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