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11日,全国上下物流膨胀的日子,我离开了湘湖。
一个人,一把刀。
世上再没有褒姒。
我第一次杀人。
志成云给了我一单任务,叫我身体带毒,从湘湖送到S市给他。算是对这段日子我在湘湖地操练的检验。
我忍受着腹部的不适感走在街上,拉低了鸭舌帽和拉链,找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汽车站。
十九大虽然已经过去,但全国仍然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或者说,是我自己紧张。
在汽车站张望半天,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漫长又危险的方式,叫了一辆专车。
他送我过了收费站,算是到了订单上的目的地。我问他上高速走不走,他不干,我问三十万买他的车他卖不卖,因为他的车只是个十几万的大众而已,看样子也是前几年买的,我给这个价钱很公道,他没理由不答应。
然而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拿起了手机。
我心里暗骂这个傻子,居然当着我面报警,他是真不怕我动手?
我袖子里的刀已经贴着掌心,随时准备出来,只听他对着电话说了句:“老婆。”
我立即浑身软了。
他和他媳妇商量了一下,问我买车干啥。
我说要你上高速你又不上,我能怎么办?
他问我要去哪,我说去S市。他说不是有飞机可以直达吗?说送我去机场不好吗?
我说我恐高,他说那也可以坐火车,我说我有人群密集恐惧症,他怪异看我一眼,眼神算是信了我的鬼话。
我想他不是信我,而是信我的钱。
他问我怎么付款,我说要是他同意,我现在就能转账给他。
他继续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说你卖就卖,不卖就拉我去找个4S店,我买个新的。
他连忙说卖,但是要不了三十万那么多,二十万就好。
我没反驳,直接转了钱给他,叫他自己打车回去。
我开着车上了高速,三天三夜,每一次上厕所对我都是一种折磨,要反复做取毒放毒的动作。
这天我正在路边吐,电话响了,我随手拿起来接,只听见说:“到哪儿了。”
我吐了两口痰,说:“快了。”
“嗯,数量不少,你自己注意。”
还不等我发几句牢骚,电话就挂了。
我拿着手机恶心半天,最后还是一句没说,把手机收了起来。
握住方向盘的时候,我哭了。
特么我到底干这些做什么!
褒姒在我刀下倒下的震惊模样又浮现心底,阵阵快感掺杂着恶心让我鼻头酸楚,却又想笑。
我感觉我快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有一个秘密,我一直埋藏在心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秘密,但现在我快要放弃了,再也不想干了。
“旁人从不赞同,连情理……”
我拿起手机打算挂掉,因为心里不痛快,就不想让志成云太得意。但看见屏幕的瞬间我恍如隔世。
我握着手机直到空气中恢复沉寂,直到手机屏幕黑掉,直到又一滴眼泪涌出眼眶,我才知道什么叫难言之隐。
紧紧攥住手机,贴在胸口,伏在方向盘上哭得一塌糊涂。
“叮咚。”
短信提醒。
我失手掉了手机。
慌忙抹了眼泪,捡起手机,迫不及待指纹解锁去看消息,那熟悉的语气在字里行间里无不流露着若水恬静的模样。
“少爷,我今天去参加了读书会,想起来你,你……还好吧?希望你保重。”
我捂着口鼻,泣不成声。
最后还是心狠地回了一句“别再联系我”。
消息很快回复过来,“少爷,你没事吧。”
我五脏俱痛,一把将手机扔出窗外!
“艹!”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怕自己会忍不住联系她,会告诉她真相。
一脚油门,直奔S市。
够了,结束这一切吧。
2017年11月14日,终于见到了志成云。
他看着我,大概我脸色吓到了他——毕竟我路过反光的玻璃的时候也被自己苍白的模样下了一跳,他微微错愕,“怎么样?”
“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吧。”我忍痛说道,“交易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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