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沉不住气,我儿子来了还怕你们?”
驼背老者:“京城里见过他,那时候他还不是大宗师,他惹了我,如今既然机缘所至再次寻到,正是要见识一番宗师风采。”
长长吐出一口气。
风动。
“嗤嗤叮!”的三声轻响。
几粒雪花翻滚着荡开。
它们原本依附在鱼雪鹰的子午鸳鸯钺上。
……
张老汉蓑衣从身上滑落,草鞋带子断成两截,毒蛇一般弹起,然后缓缓弯下腰身,覆盖在肮脏的老趾上。
镰刀身上有一条笔直的线。
线条中空。
与之对应的张老汉身上,有一条同样笔直的线。
鱼雪鹰捂着脖子倒下去,鲜血溅起九尺多高。
驼背老人草帽缺了一角,张老汉的镰刀嵌在他肩窝,顺着刀刃,衣中滑出一滴血。
血滴掉在张老汉裸露的脚背上,他的脚背裂开一道血槽,鲜血汩汩而流。
驼背老人:“一个对两个,生死攸关的事情,恕我没有单挑的意思,我过了,对不住!”
张老汉:“你是没有杀心,我是想过也过不了,你高明我多矣!”
“杀了你我在你儿子手中逃不脱!大宗师的怒火,天地变色!”
镰刀脱手而出,旋转着剁进雪地中,只留弯弯刀刃,像一颗不屈的冬草。
招式不多,但是凶险惨烈。
南方的拳术家相斗,特别是武力高深者或者年老体衰而经验丰富者,对敌至多一二手,多亦不过五六手,遇到势均力敌者,不互中要害,即相揪相扭,同时力竭则罢斗,或重整旗鼓再战,少有斗至若干手,百招千招尚不分胜负者。
北拳尚气劲,大开大合勇猛无敌声势浩大,南拳则不然,纯以技巧胜,功夫不到者不论,已有工夫者,其气劲不必惊人,然出手必能创敌,搏杀格斗之时多不施展门户,临时落马,意到手随,每有胜负之分,不是特别仔细的观看,甚至都不知获胜者所以致胜之道,而被击伤击毙之人,也大多不明敌手来去之招路。
这才是高明的武功。
张老汉身上喷着血倒下。
远处沙沙的脚步声瞬间轰鸣如雷,一道气浪拔地而起,雪花冲天,然后铺天盖地的簌簌砸落下来。
一颗人头飘出来,驼背老人看出那是沈见甲。
“起扶摇!”
天地变色,隆隆声势几乎不输长河大江。
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响彻天地:“顺寿老阉祸,信不信王子昂杀入紫禁城,天下缟素!”
整座山头轰然震动,丛丛林木尽皆伏首断裂,大片倒塌。
一道人影长虹一般激射出来。
“咚!”驼背老人与那人影长虹对撞一记,然后轰然倒退。
驼背老人退避三十丈。
王子昂一拳退敌三十丈。
驼背老人艰难从雪地爬起,嘴角溢血,柔声道:“好强!”
“你有好机缘,好本事,今日之事与京城你冲撞我之事已了,两不相干!”
丢下一包物事,远远遁去。
王子昂一步十三丈,几如缩地成寸一般追去。
终究没追上。
半路折回,喷出猩红血污。
为了吓退那恐怖驼背,用力过度了。
扶起倒地的张老汉,老人家手中镰刀不曾脱落,血水流了一地,迷迷糊糊间微微举起镰刀,不知所指何处:“老驼子别走,老子……没输,今天不打的你……桃花朵朵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跟我装高手,看好……你的裤裆,小心我再切一次……”
头一歪,便晕过去。
将驼背老人留下的小包打开,是包烟膏一样的物事,乌漆墨黑。
捏软粘稠,敷在老人胸口那条长长的血线上。</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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