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的景色壮丽无比,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白,好象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
山上的矮松越发的青黑,树尖上顶着一髻儿白花。山尖全白了,像馒头。
山坡上,有的地方雪厚点,有的地方草色还露着。
无数的生命在此时默默的禁受天地的考验,这是一个锻炼强者与勇敢者的季节,当你经受不住挫折失败和锻炼时,它将会把你毫不犹豫的划掉。
冷死!
若没有了冬,生活将会一帆风顺,生命也会无味而索然。
旱烟的火星在雪色的映衬下一明一灭。
两杆旱烟,一钩弯月。
弯月不是天上的月亮,天上的已经看不见,是地上的,手中刀。
三五棵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松树旁,空地上,有三个老人。
其中两个活络而无声地互相递烟,点火。
抽完一杆又一杆。
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的,是张老汉,另外一个抽旱烟的,带着破草帽,一身补丁,同样穿着草鞋,手中一杆旱烟长半尺,佝腰驼背,像是个贫苦的农民。
两人身边,站着一人,手中明晃晃的子午鸳鸯钺森冷无比,雪花落在上面就掉不下去。
张老汉掏出烟丝儿放到烟袋中点燃:“鱼雪鹰,站着冷,来一口?村民自己种的土烟子,劲儿小气儿大!”
那持着子午鸳鸯钺的老人,气态不凡,比起坐着的两个老烟膏卖相要顺眼许多,答:“不,我抽这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铁盒儿,打开,是雪白的烟卷。
西洋的手卷烟。
抽一口,香气四溢。
“好烟!”判断是否是好烟,一看烟丝,二看其用纸。好的香烟纸与内部烟丝始终保持同步燃烧!
是来自亚美理驾洲大合国的上等烟“钉头牌”,私货,道光二十四年《中美望厦条约》签订之后,因“中华大清国”与“亚美理驾大合众国”的“两国诚实永远友谊之条约及太平和好贸易之章程”,因此流入中华。
张老汉:“西洋货真是不错!”
鱼雪鹰:“其实我们的也不差!你乖乖把宝藏交出来,可以有更多人抽上这个烟。”
张老汉哈哈一笑:“你们几个抽不抽得上我不知道,但是你口中所谓的其他人一定抽不上,哈哈,两位……都在那四合院儿里当差?原先供的是什么职啊?”
鱼雪鹰:“张掖庭,你我是老相识,多年一路搏杀,我对你的事情知晓得一清二白,你却不知我是咸丰三年葵丑科的武举探花?”
张老汉点点头:“原来还是武举探花啊,怪不得武功这么差,只懂武举而不懂武学,你也就这货色了,人人都知道那年的榜眼是直隶天津的温常勇,谁去记探花是谁呀?那这位是?”
指着旁边地上大口抽烟的驼背老人。
鱼雪鹰低头看了一眼驼背老人,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呼!”一口长长的白气喷吐而出,驼背老人微微抬头,正了正草帽,声音尖细:“内侍一个,老狗一条,不足挂齿!”
张老汉:“那你怎么有胡茬?”
张老汉在夜色中看到了他不日前才剃过的胡子。
驼背老人:“你有好眼力,我较大时候才进的宫。”
张老汉:“腿没抻好?”
老人点头:“太痛了,承受不住,抻不开。”
小孩子净身之后,必须由人架持搀扶着在室内遛一至二个时辰方可横卧休息。阉割之后的三天,是最难熬的时光。在这三天里,必须躺在特制的门板上,双手、双腿都被套锁牢牢地捆住,一点不能动,避免触摸创口,以免感染。同时要严禁饮水,可谓是痛苦异常。
待三天后插入尿道的药捻子或者白蜡针、麦秆拔除,尿液能够排出,即告成功。然而苦难并未过去,最重要的是抻腿,每抻一次都痛得心肝碎裂、浑身发颤,但这对阉割者来说是必须的,否则可能导致腰佝偻。
这是有违人伦天道的痛苦。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抽烟。
许久,丛林中有沙沙的响。
张老汉磕灭烟灰,驼背老人亦然,站立着的鱼雪鹰掐灭烟头。
张老汉昂起下巴:“我儿子来了,大宗师!”
驼背老人:“远远见识过了,没想到以前竟认识,是我眼拙了,人中龙凤。”从贴身处摸出一样什么东西,说道:“给你看看割了我宝贝的刀,屠我胯下之巨龙可矣,屠你儿人中之龙可否?
是小小一把呈镰状弯曲的利刃。
利刃上满是黑渍,却有厚重感,上有纹路,如滔滔江水,积竹披麻工艺,应是坩埚冶炼而成。
张老汉提出屁股下的镰刀:“好家伙,但杀不了我儿子,我这个,是土路子搞出来的,覆土烧刃。”摆开镰刀,刀上纹路如云层,仅几毫米长,排列不规则,有些散开,有些聚在一起,一层覆一层。
清朝禁止民间有武器,一些地区五家人才能拥有一把菜刀,镰刀是唯一可以公开携带的刀具。
叫鱼雪鹰的老者抖抖手,手上的子午鸳鸯钺,是一把带护手的弧形刃,为反向交叉的两道弧,交叉的空隙为手握处。四个交叉而出的尖,三个尖很短,前上方的尖长长挺出,弯如月牙,有一尺二分,类似吴钩,有血槽。</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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