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钟声打破了客厅里静谧的空气,胡树人回头望去,见壁炉旁的座钟指针正指着晚上八点。他伸了个懒腰,柔声对依偎在怀里的妻子说:“慧茹,上楼歇息罢。”
林慧茹正在打盹,身为一位即将临盆的孕妇,伊每天的生活十分单调,除了吃就是睡。身材较从前发福了不少,不过容颜依旧靓丽,而且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举手投足间动作十分轻柔,反倒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嗯。”听到丈夫的呼唤,林慧茹点了点头,在他的搀扶下坐起身来。
温柔地抚摩着肚子,林慧茹脸上满是疼爱,自言自语道:“希望这个孩子以后能和你一样聪明,可千万别像我,傻呵呵的,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
“慧茹,你又来了。”胡树人摇头而笑,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可知道,这世上最难的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林慧茹不禁好奇地问道。
“糊涂。”胡树人悠悠地说道,“人活一世,最难的便是糊涂二字,难如上青天。慧茹,论这点,我不如你啊!”
“就你会哄我。”林慧茹抬手在丈夫背上轻拍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道,“当初我就是听信了你的话,答应了你,才让你和爸爸翻脸,最后闹到分家的地步。”
见胡树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伊又补充一句:“不过,现在爸爸对我态度已经不像去年那般冷漠哩。”
“那是自然,”胡树人点了点头,一边扶着妻子向楼梯走去,一边温声说道,“你总往老家跑,父亲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一直冷脸相对。这一年来真是辛苦你了,我和父亲的事情,你不必自责,我们早晚会有冲突的时候,新旧观念的碰撞是永远不会以和平收场的。”
林慧茹闻言,摇头反驳道:“难道留洋回来,便算是新观念了么?我不这么觉得,观念哪有什么新旧!”
“观念当然有新旧之分。”胡树人正色说道,“对善于思考的人来说,观念变化是很常见的。开了眼界,看得更清楚了,考虑事情的方式自然就变了。”
这一番大道理听得林慧茹半懂不懂的,伊无奈地看了丈夫一眼,然后便不再接茬了。
夫妻二人正相对无言,宅子的大门忽然开了。胡树人循声看去,就见刘牧原快步跑了进来,不苟言笑的神情带着一丝忧虑的意味,似乎想说什么要紧的事情。
刘牧原正欲言语,却见胡树人冲自己使了个眼色,又向林慧茹努了努嘴。
他立时心领神会,知道自家老爷是怕夫人担心,便点一点头,闭上嘴巴,转身离开客厅,到院里等着去了。
胡树人将林慧茹送回卧室,告诉伊自己要下去处理一些事情,让伊先睡。林慧茹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
关好卧室房门,胡树人轻手轻脚地下到一楼,去了院里。
刘牧原已经在门边等了一段时间,见胡树人出来,立刻上前说道:“老爷,我刚才回房时,在走廊的窗户看到外面有个身影正趴在围栏上往里张望,那厮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我见他行迹可疑,便赶到门外想盘问一番。不料那厮一见到我,居然掉头就跑,我立刻追了出去,奈何距离太远,让那厮跑掉了……请老爷责罚!”
“这叫什么话?”胡树人摆了摆手,正色说道,“你发现他,还追出去,已经很好地尽了护院的职责。至于追不上,是因为对方早有准备,并不是你的过错。不过,这么晚了,此人还在附近张望,肯定是居心不良……嗯,这事倒是给咱们提了个醒。”
“老爷,您的意思是……”刘牧原不解地说道。
胡树人深吸一口气,迈步向胡公馆大门走去,口中向刘牧原吩咐道:“牧原,最近这段时间你一步也不要出去,就待在家里,保证宅子的安全,平时那些买菜之类的杂活,交给赵妈和松叔去做便是。”
“是,老爷。”刘牧原点头应道,上前为自家老爷打开大门,二人一起走出胡公馆,来到方才那乞丐所在的位置。
虽然胡劲松和刘牧原每天都会打扫院子,但一整天的时间足够让落叶堆积起来。胡树人定睛一看,发现有一处地方落叶较少,似乎是因为方才有人站在此处,双脚无意识挪移所致。附近还有几处脚掌宽的拖痕,一直延伸到马路边才消失,应当是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留下的。
胡树人又转过头来,仔细地观察起了栏杆,没有发现手印,也没见到其他痕迹。现场能看到的线索,只有落叶上那几个模糊不清的脚印而已。
“回去罢。”胡树人摇了摇头,转身向院门走去,同时低声对刘牧原说,“牧原,从现在开始,你随身带着武器,若是有人图谋不轨,直接动手。”
刘牧原闻言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应道:“是,老爷。”
两人回到院子里,正巧碰到了胡劲松,他听到两人出门的动静,所以便过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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