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看着胡树人手中的茶盏,苏金梅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似乎有些恐惧。过了一会儿,伊摆摆手道:“我不渴。”
“谁说只有口渴才能喝茶?”胡树人笑了笑,“李夫人,我没别的意思,不过是想请你喝杯茶而已。难道你是怀疑我在里面下毒不成?”
听到胡树人的话,苏金梅的神色变得更紧张了,伊沉默半晌,忽然摆出一副嫌弃的神情,抬手一指胡树人手上的茶盏说道:“胡先生,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只是我刚才看到,您把这茶杯倒扣在桌上,还蹭了几下,弄得那么脏,现在却添上茶让我喝,您这不是难为人吗?”
“是么?”胡树人的嘴角噙着微笑,“李夫人,这桌子是你擦的,茶盏是你洗的,干不干净,你应当比我更清楚。至于你为什么不肯喝着杯茶……”
说到这里,胡树人的目光骤然凌厉,右手狠狠将茶杯拍到桌上,厉声喝道:“其实是怕中毒罢!”
苏金梅脸上闪过一抹惊恐之色,伊连连摇头,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反驳的言语。
“难道这杯茶真的有毒?”
旁边的王巡捕看到这一幕,顿时意识到胡树人所言非虚,立刻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茶盏包了起来,向一位年轻的巡捕递去,嘴上吩咐说:“去,找只肥鸭试一试!”
“是,长官!”那小巡捕敬礼应道,捧着茶杯如履薄冰似的走出茶馆,到街上找卖鸭的商铺去了。
在场众人目送他离开,方才胡树人与苏金梅的对话他们是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当下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每个人都很好奇——毒物究竟如何下到茶杯里的?
“胡监督,还请您指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巡捕向胡树人问道,跟那些茶客一样,他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谈不上指教,小伎俩而已。”胡树人摇一摇头,从容不迫地说道,“茶水是茶壶里冲泡的,若是茶壶有毒,各位茶客恐怕早已和李老板一起毒发身亡了。从结果来看,凶手只想杀害李老板,那么最好的法子应当是设法将毒物下到他的杯子里。我据此推想出一个手段——方才苏金梅提到过,汇仁茶馆每日开门之前,都会将桌椅茶杯提前摆好。害死李老板的砒霜,十之八九是在那时候下的。”
王巡捕闻言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有理解胡树人话中之意,无奈之下,只得虚心求教道:“胡先生,您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些?”
“当然,”胡树人微微颔首,娓娓道来,“李老板有个习惯——之前林小姐也说过,每日售完早餐以后,他都会离开茶馆,去附近和朋友玩麻将,到晌午时分才回来。李老板的座位在角落,位置偏僻,看戏也不方便,因而极少有人过去坐,那里已然成了李老板专用的位置。李夫人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谋划了一出毒计,既能杀害李老板,又能将罪名完美地嫁祸到别人头上——若我所料不错,李夫人应当是在清晨准备开张的时候,将砒霜抹到了茶盏的内壁。
“适才,我将茶盏倒扣在桌上蹭了蹭,李夫人看到这一幕,自然知道此举会令茶盏沾上毒物,因此伊才百般拒绝不肯喝茶。如此一来,我便可以确定,伊就是杀害李老板的真凶!
“至于林小姐,伊上班时已近中午,茶馆早已开张,周围都是茶客,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是不可能的。只能说伊的运气实在糟糕,只是给李老板倒了杯茶,竟险些成了替罪羊。”
王巡捕听罢半天没能回过神来,这下毒的手法实在狡猾得紧。
过了足有五分钟,他才一拍双手,恍然大悟地叫道:“我明白了!”
转过头去,王巡捕发现胡树人不在原地,再看时,发现他已走到惊魂未定的林慧茹身边,正温言安抚着对方。
王巡捕没去打扰二人,而是径直来到呆若木鸡的苏金梅面前,沉声说道:“苏金梅,我以涉嫌杀害李火旺之罪名逮捕你。”
“我没有杀人!”苏金梅回过神来,尖声叫道,“你们根本没有证据,凭什么诬陷我!救命啊,巡捕房乱抓人啦!”
伊疯狂地挣扎起来,旋即被身后的两位巡捕按倒在地。
见对方这个架势,王巡捕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胡树人听到动静,便循声望去,正看到王巡捕向自己投来求助的视线。
胡树人叹了口气,只得让林慧茹稍等片刻,随后迈步走到苏金梅面前,俯视着伊,冷冷地说道:“苏金梅,你还不肯承认下毒杀害李老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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