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树人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继续写板书,口中说道:“后来你们调查现场,在杂物后面发现一位昏迷的小厮。按照安德森先生的说法,他的手脚都被绳索捆着,双眼蒙着布条,嘴里塞着布条。这个小厮应当是原本负责操纵机关的人,而程秋生在第二场演出开始后,偷偷进入后台,将小厮打晕,绑上,藏在杂物后面,然后开始实施自己的杀人计划——这就是你们的调查结果罢?”
“是这样的。”鲍里斯点了点头,“这确是我们还原的案情。”
“那就意味着,程秋生要在四点以后进入后台,因为第二场演出是四点开始,负责操纵机关的小厮也是在四点准时进入后台的。可尸检报告上,程秋生的死亡时间却是三点到四点之间,这就意味着,在两场演出之间的休息时间,也就是三点四十到四点整,程秋生可能已经遇害了。”
说到这里,胡树人冷笑一声,直视着鲍里斯一字一顿地问道:“还请琼斯阁下帮鄙人解惑——一个死人如何行凶杀人呢?”
鲍里斯无言以对,只能一个劲地擦着汗,眉头紧锁,表情十分尴尬。
“胡先生,这不过是你的猜测,说不定程秋生就是在付月明坠亡时意外身亡的,你不能否认这个可能性罢?”见上司被问住了,怀特只好硬着头皮打起了圆场。
“我承认,你说的没错。”
胡树人颔一颔首,脸上仍旧是招牌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同样的,你也无法否认,我的推理有很大的可能性。”
说罢,他回到办公桌前,注视着鲍里斯沉声说道:“琼斯先生,此案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这句话,早在案发时我便已和你说过了。迄今为止,我的看法依然没有改变。你若坚持按照先前的推断结案,我也无话可说,但那样一来很可能会错失抓住真凶的机会……如何抉择,我想你心里应当有数。”
鲍里斯沉默良久,长叹一声,绕过办公桌,来到胡树人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接着开口问道:“胡先生,你真的有把握抓到本案的真凶吗?”
“犯人也是人。”
胡树人毫不躲闪地迎上鲍里斯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只要是人,就一定会失误,而那些失误,便是引导我抓住犯人的线索。”
说罢,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
看着胡树人自信满满的表情,鲍里斯的嘴角也不禁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去,郑重其事地说道:“顾问侦探胡先生,这起案子,就麻烦你了。”
“这是我的荣幸。”胡树人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胡先生,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松开右手,鲍里斯忽然转身一指桌上的证据问道:“这些证据,你是在现场发现的罢?请问你是如何进去的?”
“鲍里斯先生,你让我自己想办法,所以我就用自己的办法咯!”
胡树人笑了笑,对自己和白玉兰深夜潜入天蟾舞台调查的事避而不谈,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径。
鲍里斯没有追问,只是又摇摇头道:“好罢,希望胡先生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如果需要调查现场,联系怀特就行,他会带你进去的。”
“多谢。”胡树人拱了拱手,“琼斯先生,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还有案子要查。”
“当然,胡先生,祝你成功。”鲍里斯道。
胡树人收起另一个未开封的油纸袋,转身离开鲍里斯的办公室,怀特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胡先生不去看看你家护院吗?”来到走廊上,怀特向胡树人问道。
“下次罢。”胡树人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至于牧原……我会另觅时间过来,届时还要麻烦怀特先生帮忙办理手续。”
“没问题。”怀特应道。
两人在巡捕房门口分开,胡树人回到别克车上,蓦地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说服了巡捕房,但牧原的案子却没有任何进展,这可真让人头疼……”</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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