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我推他,他像一座山一样,岿然不动。
他就那么沉默的看着我的眼睛,连眼皮都不眨,活像要把我看出个洞来一样。
“之前去楼兰找你的时候,藏在你房内的那个女子是谁?”
房内的女子?哪有什么藏在——
哎?那女子不就是我吗?
我骤然紧张起来,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语气,“女子?你说的是东弥彦叶的侍女吧,她是东弥派来服侍我的,怎么了?”
他是看见我的眼睛,想起来了吗……当时蒙着面纱,眉间画着妆花,怎么会这么容易被认出来……
或许是我太过平静,他也有些不敢认,毕竟一个女子和男子差别还是很大的,比如——
他视线下移,看着我胸前的一马平川,突然泄了气。
“没甚么,杨检当时对她稍欠礼待,突然想起来,问问罢了。”
稍欠礼待?都想把我就地正法了,还礼待!我呸!
我默默在心里腹诽这主仆二人,面上不敢带出来,嘻嘻笑笑的套话,“那楼兰女子生的挺好,怎么,霍将军看上了?”
他果然受不得我这样的刺激,反感的白眼一翻,“我不是你,见一个爱一个。那女子眼睛长的挺清秀,我看着倒有点你的样子。”
这话挺直接,应当是释然了,所以也不怕我知道他方才想什么。
我尬笑了两声,准备转移话题,他却继续说,“不过你用假名,不该用卫长公主的小字。”
他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小字?
我毛骨悚然的看着他,生怕他说出更多的信息叫我心慌,忙站起来往回走,“我就是随口说的,他哪知道这是谁的名字。行了,我休息好了,咱们走吧。”
霍去病见我不与他说话,也没什么兴致了,两三口解决了干粮,拍拍衣袖起身去牵马。</div>
我迷迷糊糊的在马车上又睡了一觉,赤生叫醒我时,霍去病一干人已没了踪影,马车停在家门口,兰予就站在石阶上,红着眼看我一步步走近。
“恭迎殿下回来。”她抖着手接过我的大氅,眨眼间,泪模糊了眼眶。
卸甲脱戎,散发梳头,焚香沐浴,编髻系玉。
兰予有条不紊的服侍着我,我站在铜镜前,视线静静地尾随着她忙碌的身影。
这是我第一次远归,她服侍的格外谨慎,像是怕把我哪儿给碰碎了似的,眼神仔细的检查着我身上任何一处疑似伤口的地方。我也不制止,算是让提心吊胆三个月的人安心。
“殿下瘦了。”她正替我挽着腰间的束带,眉间不经意的爬上了愁容,口中却只淡淡的吐出这短短几字。
回想那些陪同霍去病征战,昼夜难度的日子,我不以为然的喃喃,“打仗嘛,多少会瘦点的。”
“赞善大人,临淄服官将做好的新衣送来了~”外头的婢子贴着门通传了一声,我听着那称呼,稍有意外道,“我记得你是奉的正四品宣仪,何时晋封赞善了?”
兰予听了并未有任何情绪,不咸不淡的回话,“陛下自得了大军胜利的消息,立马就下了晋封的旨意,还让服官赶制新的戎服。这不,今儿就送来了,我想着,许是陛下不想明着赏殿下,怕落了人口实吧。”
赞善是正三品官位,陛下一挥手就让兰予连跳两级,再看送进来的戎服,皆是上好的花鸟草纹罗绮,剪裁也都是时新的样子,甚至连冠、带、屐、履这等都成套送了来,可谓一应俱全。
我若有所思的摸着那呈碟上的衣裳,织绣繁复的触感令人烦躁,我撂开手,“那就收着吧,行军穿这样的不合适,你回头多收拾几套棉织的,我好带着上路。”</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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