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玉边走，边小声道：“泉音姨娘她，溺水了。”
肖意慎面色一沉，“现在人怎么样？”
管玉不敢说，一路跟着的其他下人也不敢说。看他们这些人的反应，肖意慎心头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平陵侯府很大，高烜坐轮椅，有的地方又不便前行，于是多绕了一些路，才绕到园子里。
前面围着一些人，都是肖府的家眷。
听到这边的动静，一个个回过头来，见来人是肖意慎，个个面色晦暗，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陆映月、肖灵栀、平陵侯夫人在最内侧。
“意慎……”平陵侯夫人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闪烁。
“哥……”肖灵栀才一开口，眼泪先落了下来。
映月什么都没说，无言地望着他。
肖意慎谁都没有搭理，他的视线落在泉音身上。
她就躺在那里，躺在水边，浑身湿透。
她的面色已然灰败，嘴巴微张，眼睛还大大睁着，眼光已经不再明亮，却掩不住生前的惊恐。
她的小腹已经微突，那是她与他的孩子。前几日她还央求着先想想名字，还问他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肖意慎那会儿不想与她说话，答的很敷衍。
可是她没有计较，仍然每天早上笑意吟吟地送他出门。今早也是如此，笑着对他说，“少爷别太辛苦了”。
没想到，那是他与她之间最后的对话，最后一面。
现在她就躺在这里，已经冷冷冰冰、凄凄凉凉。
肖意慎慢慢将轮椅滑到她面前，俯身在她鼻尖探了探。
“不用试了，泉音她……没了。”陆映月的声音很冷静，但是细细辨别，可察觉她在极力压制自己的颤抖。
肖意慎仿佛不曾听到她的话，转而将泉音脸颊上凌乱的发丝，一点一点理顺。
“早上出门前，她还是好好的，谁来跟我解释下？”
没人出声，丫鬟齐芳被人推了出来，跌跌撞撞跪在肖意慎面前。
“少爷，音姨娘说想出来走走，不许我们跟着。我们没多想，她对这园子是熟悉的，谁会想到会出这种事啊？少爷恕罪……”齐芳边说边哭，泪花了脸，她与泉音感情向来很好。
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不过是出来一会儿的时间，泉音会出这种事，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齐芳的牙齿不住地抖。有对泉音死亡的恐惧，有对肖意慎接下来会如何处置她们这些看看顾不周的下人的恐惧。
“我们听到夫人呼救声就赶了过来，音娘已经没入了水中，大家慌忙跳下水，七手八脚将姨娘救上来时，她已经……不行了。”说话的是在园子里剪枝的工匠，他边说，边看向平陵侯夫人。
平陵侯夫人的腿到现在还是软的，若不是丫鬟扶着她，她一定站不住。
“是我先发现的她，我看到她时，她基本发不出声音来，就剩一双手还在水面上挣扎……”平陵侯夫人说不下去，那场景太过骇人。
泉音落水的地方，在园子中的僻静处，旁边有一大片假山，向着园子的方向，中间又有很多茂密的树丛阻隔。</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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