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夫看过后，以为如何？”
他久不说话，陆染月追问。
实则是姜宁当下心绪激动，瘟疫从去年发病，到冬天偃旗息鼓，到今年又卷土重来，至今已逾一年，全国上下百姓遭受水深火热，大夫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最可怕的是，所有人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却不知何时是个头，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地方。
他自己，从瘟疫初起，就全力投入其中，协助他爹。可是到头来，他自诩医术高明，也没能研究出方向，他爹也落得个革职的下场。
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的阴影，终于有散去的希望。姜宁如何不激动？
他太清楚与瘟疫抗争这些时日来的艰难。
姜宁稳了稳心神，稳了稳握住方子时有些颤抖的手，这才道：“我以为少夫人所言，十分可靠。我这就立即进宫面圣，将方子呈上，请皇上昭告天下，推及全国。力求一举覆灭瘟灾！”
“这个……”陆染月一听他要将方子呈到皇上面前，有所犹豫。
“我以为还是先在南城十街先试行几日较为稳妥……”
“为什么？”姜宁一时不明白她此举的用意，立即反问。既然有了整治方向，就应该以最快速度推行出去才是，京都疫区情况虽严重，但全国比京都还严重的地方更多，何以还要耽误时日？
“因为刚与你交待的一切，虽说听起来算的上逻辑通顺，似乎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出于谨慎考虑……”陆染月边说，边看向高烜。
高烜接过她的话头，“这一切还只是建立在她的推测上，现在就推行全国，万一她的推测错了，劳民劳力，调动大批人力与药物，最后发现没有用。这责任不是谁可以承担，国家也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能沉住气才是。”
高陆二人的话，姜宁听了进去。
“是我太心急了……”
“我现在就安排人去采买药材，确保明日每家每户每个人都分发到。另外水里用的药，今日就会全部撒下去，务必杀灭蚊的幼虫，减少传染源。”
“对了，还请蒋迢大人吩咐下去，让守卫们各处去宣传，让大家即刻起，要注意避免被蚊虫叮咬，但凡看见蚊虫，必将其杀灭。”
“药材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想必不多一会儿就会送来，姜太医照方子分好，发下去就是。另外，后续还需你密切留意这一切推行开后，疫区的情况发展。”昨夜回府，陆染月与高烜说明一切后，高烜即刻就差人去了仁济堂。
仁济堂的掌柜伙计一晚上没休息，连夜将药材配齐，包括陆染月之前没买到的山香，也一并找来了，一切费用，都从高府出去。
“太好了，太好了！”
姜宁又心绪不平起来。他这个人向来恃才傲物、自持甚高，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经此一事，别的不说，高烜与陆染月在他心中的地位，一时无人能及。
只是他也一向不善将感情外露，此时除了激动地说几句太好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疫区这边就麻烦姜太医照应。”
“应该应该，职责所在。”
“那我们就先回了。”这边顺利，高烜便想着下午就回大理寺。陆染月这两日也累了，该回去休息休息。
“好，我送你们。”
高烜摆摆手，“你忙去吧。病患还等着你的。”
“姜大夫，您忙。我去送。”蒋迢积极发言。
“如此，姜某人只好暂且失礼，待所有一切大好，我再登门拜谢！”</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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