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她,是一见失魂——头疼欲裂,如逝三魂。
若他克妻,那她一遇他就生急症,是否那时就预示了她的未来与他的人生会有纠葛?
若如此,那此后,她次次遇他,晕症次次愈轻,是否也是证明她的命承受的来?
毕竟,她是命硬到活了两世,谁能轻易克她?
——得知这个传言的陆染月,并没有特别怕。
她眼神坚定地看着雅儿,大约是被她的气势所影响,雅儿逐渐镇定下来,将先头柳儿告诉她的事,一字不漏告诉陆染月。
“……之前,新姑爷已经克死了三个女子……三位都是未能成亲,只是定婚,甚至有一位小姐,连定亲都未定下,就去了……至于是哪几位小姐,柳儿姐姐只听到其中一位似乎是定北侯之女,其他的她也不知晓了……”
“连定亲都未定,就逝了……”陆染月呢喃重复着雅儿的话,忽然抬头看了看雅儿,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雪屏,“这么说,如若他真的克妻,那我算活得最久的?”
“毕竟我要熬到了成亲了。”
“小姐说的是。”雪屏一本正经答道。她清楚陆染月的过往,与染月的想法不谋而合——她家小姐是死过的人,岂能轻易被这样的事吓退?
至于克妻与否,真假还未定。
雅儿呆呆看着两人,没想到小姐与雪屏姐姐竟然这样心大。
先前小姐定了亲,她以为小姐会很高兴,可是怎么看小姐,都没有一丝新嫁娘的欢喜,整日沉沉郁郁;现在得知姑爷克妻,她以为小姐会愤怒、害怕,可是怎么看小姐,却又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别担心了,把眼泪擦干净吧。后天就是喜宴,这么哭哭啼啼怎么行?”
雅儿睁大泪眼,一脸震惊地望着陆染月:“小姐,姑爷他克妻,您竟然还要嫁?”
“嫁,怎么不嫁?”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坐会儿,再想想这事。”
是,怎么不嫁,如何不嫁?皇上赐婚,她还能怎么办?如今已走到这一步,后日成亲,她还能逃婚,或是死遁?
死遁,她未做的事还有许多,如何继续?
逃婚,逃到山高水远,于她倒是好。于陆政玄、于陆府,必然难逃“抗旨不尊”的大罪,阖府上下,全遭牵连,映月、夫人、秦妈妈、沈妈妈……皆受此难,纵然若月已嫁,也不能幸免。她自然恨映月、若月当初的算计,恨秦妈妈、沈妈妈施以酷刑,恨……若抗旨不尊换来皇上降罪,她也算借此复仇了……
可陆府阖府上下百人,其他人又何其无辜。
况且,首当其冲的便是她爹爹。
爹爹,陆政玄,他知道高烜克妻之事吗?他必然知道的,既然夫人知晓,他没道理不清楚。
就算这样,他还是应允了,纵然圣意不可违,可是爹爹有丝毫不愿?可有分毫不忍?可有些许不舍?
赐婚至今,他所有的表现,是满意、高兴、得意。
她自然知道,林染微陆染月是才接回来的女儿,感情不深,理解他并不知道面前这个女儿其实是从小养在身边的陆稚月。
可即便他与陆染月不亲近,毕竟是亲女儿啊,亲爹欣喜地将亲女儿送上死路?
若是他知道她是陆稚月呢?
染月想起她前世生命的最后时日,她是如此期盼爹爹能及时回京,替她洗清冤屈,哪怕他只要有丁点的信任,就会查下去……可是爹爹及时赶回来了吗?回来后又做了什么?还是任由她在黑暗潮湿的偏院,微弱、残喘、逝去……
高烜克妻,染月并未因此生出退缩之意,却因此第一次对爹爹陆政玄生出怀疑……</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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