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平陵侯世子上门一事,让陆政玄心生不安。恐映月的亲事生出变故。
手头上的事情,又愈加艰难。工部这边的本职工作倒还好,需要修缮的建筑已全部考察完毕,登记在册、绘制了图样,人员也都安排清楚,最忙的阶段已经过去,接下来一切按部就班便可。
艰难的,还是老问题,瘟疫。
先前太医院研制出治疗的药方,虽然是短暂控制了。但是只能医治已染病之人,却不能抑制疫病传播。
再说,就算治疗,太医院的药方也不是百分之百治愈,药物又稀缺,药商借此哄抬价格,国库是出了银钱贴补,还是有很多病人吃不上药。无良奸商……
陆政玄现在是真的怕,怕瘟疫再次全面爆发。
若如此,染月的这桩亲事,就将是他唯一的出路。平陵侯府变数太大,而染月后日却是实实在在要嫁过去了。
陆政玄寻思着,或许自己该与染月好好谈谈。
若是她真被高烜克死了也罢。若这个女儿万一是个命硬的,那她活得长久,他很多话很多事,还是先铺垫为好。
皇上当日不是说,这桩亲事,是为了让他女儿暗中监视恒国公府吗?这个事情,他还没透过丝毫口风给染月。
现在,总该让她心里有数。
后日成亲,染月若死了,恒国公府与皇上左右欠着他陆政玄一个人情;染月没死,只要周旋得当,恒国公府与皇上也都将成为他的靠山。这样的机遇,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
这样一来,还怕什么瘟疫?不管长久,至少现在,他的路是走得稳当。
夏夜深了,窗外树下草丛里,白日躲藏的蛐蛐,此时正在兴头,时不时高歌一翻,偶尔还能依稀听到园子里传来的蛙声。
陆政玄心里盘算着,就着虫子们高低起伏的嘶鸣,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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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请喝茶。”陆染月将茶盏从雅儿手上的食案上端下来,双手奉到陆政玄面前。
陆政玄收回打量房间的目光,这才好好地看了看一旁恭敬站着的七女儿。
与臻月的容貌是当真相似。
因为顾忌这张脸,过去甚少关心她。临到她要嫁了,才以长辈、以父亲的身份来与她说说话,未免有些刻意。
昨日他是想的简单,等染月站到他面前了,他又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你这小院子布置倒是挺温馨。”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了这么句似乎无关紧要的话。
“也是母亲之前安排的细致。”
陆政玄见她低眉顺眼、言辞得体,心头有几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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