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刘力站在船头看着大海。
大海上一片静寂,在平静的深暗的海面上,月光辟了一条狭而且长的明亮的路,闪闪地颤动着,银鳞一般。
远处星光上的白光镶在黑暗的空间,像是一个宝玉。
它和那海面银光在刘力们面前揭开了海的神秘——那不是狂暴的不测的可怕的神秘;那是幽静的和平的愉悦的神秘。
刘力的脚下船仿佛轻松起来,平静地,宽怀地,带着欣幸与希望,走上了那银光的道路,朝着宝玉般的白光走了去。
两个站岗的士兵在一起闲聊
“当海上军官很轻松,尤其给郑将军当差”
郑芝龙船上一个水兵说。
另一个士兵说
“现在不用大战了,海上平静的很,我们主要工作,接待客商,买船票。郑家大船就是不一样,最贵的船票都一票难求”
船票按照价格的高低,依次分为红色、橘色、黄色、绿色和蓝色。
门票和仓位门的颜色相同,比方说,最下的蓝色仓位那简直比猪圈还肮脏。
这些年跑海运的人很多,在海上可是充满着很多危机,海盗猖獗,如果不选择一家有实力船队出海的话,往往船和货在半路就会被人劫掠。
刘力的票是红色的,附赠一艘小货船,主船上有名为“小屋”的包厢,索价七百两白银。
一般很多人都选择租船出海,货物堆放小船上。
而商客一般都坐在郑家的最大的虎威号上面这样即使遇到危险。
商客也可以乘坐虎威号单船突围,保证了客商们的安全。
现在,有很多商人出海做生意,他们都请住在福建的朋友帮忙张罗船票。
当时,买到是绿色门票,有人还抱怨,千里迢迢赶过来,门票竟然这么难买。
作为郑家的兵人,对这种一票难求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这张双人用的包厢仓室和普通船的贵宾席一样,通常都是商人用来招待客户的。
仓门外挂着写有名字的牌子,刘力的旁边是浙江大通商行,后方是徽州汇通商行,前面是宫庭采办。
刘力的仓门上当然写着名字,但和这官办、大商行排在一起,令刘力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海上航行很无聊,通常在中层大厅了有大型歌舞演出,
刘力打点浑浊的酒走向二层包厢时,看到一个身穿黑衣服的老人坐在那里。
老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有点皱,但还是穿上了他穿一领黑色的长袍,系着条麻布腰带。
眉阔额广,精神矫健,胸前垂着飘飘长须。
场内有身穿灰色小马甲的小厮,他们会把客人带到包厢,查验门票。
露天观台坐下后,小厮是不会管的。
难道是因为老人,那些小厮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刘力有些生气小厮不负责任“这里是我的仓室。”
刘力出示了红色门票,对老人说。
老人瞥了刘力一眼,走下楼去下面露天座位了。
当演出快要开始时,观众渐渐多了,老人又被赶走,转移向其他的座位。
在演出期间,老人已经转移了四次阵地。
歌舞表演上场时,老人已经没有可以坐了。
当包厢和露天座位坐满人时,老人的黑色长袍格外引人注目。
无论大商人,还是达官贵人,都没有人穿邹巴巴的黑色长袍的。
由于是春天,又是热闹的歌女演出,观众都穿着色彩丰富的丝绸锦缎。
上面有的绣着金钱,有的绣着云霞,都在彰显出主人的富贵。
老人四处张望着寻找空位,小厮走了过来。
当老人出示最廉价的蓝色门票时,小厮好像赶乞丐似的挥了挥手。
“你要不要坐这里?”老人走到二楼刘力包厢时,刘力对他说。“刚刚不该赶你走的”
两人用的包厢里,刘力一个人坐也显得孤单。
老头用沙哑的声音向刘力道谢。
他手上拿着布袋和看起来已经用了十年、已经很旧的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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