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有云: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圣道运而无所积,故海内服。然当今天子,卖官鬻爵,群邪作孽,法网不振,纲维大紊,实由内宠专命,外嬖擅权,因贵凭宠,卖官鬻爵,朱紫之荣,出于仆妾之口,赏罚之命,乖于章程之典,妃主之门,有同商贾,举选之署,实均阛阓,屠贩之子,悉由邪而忝官,黜斥之人,咸因奸而冒进,天下为乱,社稷几危。”
甲阖停顿了一下,仰起头,骄傲的言道:“我等有志之士,自当以天下太平为己任,汤伐桀,武王代纣,高祖建汉,是为顺天应时,有道是:顺天意者,义政也,反天意者,力政也,我等不过顺天意而已。”
窦冕没想到甲阖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脸皮厚的程度已经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了,能把自己和土匪的勾结说成有识之士,把山匪定为仁义之军。
“嗯!言之有理啊!”窦冕拍手称快起来,不过还没俞老头和甲阖反应过来,窦冕已经快速的反驳起来:“小子每闻‘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之言,总会有些不解,不过多谢甲兄解惑了,小子总算知道为什么孟尝君收留鸡鸣狗盗之辈?”
“哦?窦县长妙语迭出,不知又有何心得告知众人啊?”俞老头见窦冕的语气中没有了那么多杀意,带着调侃的口气问道。
“孝文皇帝年间,中尉宋昌曾言: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桀并起,人人自以为得之者以万数,然卒践天子之位者,刘氏也,天下绝望,一矣;高帝封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此所谓盘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强,二矣;汉兴,除秦苛政,约法令,施德惠,人人自安,难动摇,三矣。今天下惠文景之遗泽,二百余年矣,卦象有云: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是以如是也。”
“那都数百年的事了,老夫未曾见过什么文景之泽,倒是苛政遇到的不少。”
“呦!苛政?”窦冕咧开嘴露出不屑的神情:“鼎铭云: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敢余侮。饘於是,粥於是,以餬余口。不知俞老以为然否?”
俞老头听窦冕如此问,心里有些不舒服,稍稍考虑了一下:“子曰:食色,性也!至于是饘是粥,充饥即可。”
“不错!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揭竿而起,尚能理解,如陈涉吴广之辈,但……甲阖似乎并不缺衣少穿吧。”窦冕指着厅中的众多汉子:“你们都看看,你们食的是肉,穿的是丝绸,再看看我,不过是粗衣麻裤而已,你们有脸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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