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万国离家以后,韩奎辛便住进了他的房间,刚好填补了徐仁厚与周彩芹心中的失落感。
徐仁厚给韩奎辛找了一份汽车售票员的差事,虽说没什么远大前景,但是上班不累,又可以成天外在兜风,也永远不缺聊天说话之人,顺便还能赚点工资养活自己,这样的生活于韩奎辛来说倒是甚合心意,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唯一不足的就是他已经是个而立之年的老光棍了。
韩奎辛的终身大事成了韩徐两家最头疼的事情。以往,徐仁厚主要还是电话里听着韩立章与自己叨叨两句,可他毕竟鞭长莫及,自然也就没那么多心思。如今他把韩奎辛留在了身边,整天看他在自己眼前晃悠,又背负着韩立章的信托,必然感到责任重大,压力也随之而来。
待韩奎辛工作稳定之后,他们徐家一家老小的首要任务便是为韩奎辛寻得一位温良贤淑的媳妇儿,为此,徐仁厚自己就亲自拜访了三四个媒人,这还不算他与周彩芹在平日里与街坊四邻闲扯时牵线搭桥的姑娘。
要说韩奎辛,也算得上一位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公子哥。一米七八的个头,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欣长的睫毛又平添了几分俏皮。虽说年纪稍大了点,但好在是个男的,也就算不上什么劣势,而且单瞧长相,他是会比实际年龄更显小一些的,估摸着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至于家庭情况,更是令人称羡,父亲作为邮局里退下来的领导人物,还是建国英雄,定然会为他们这个家带去诸多福利。而浓郁的红色背景和对英雄的崇拜之情常常令姑娘们爱屋及乌,对他也不由地多出了几分敬意。
在这样的现实状况下,愿意与韩奎辛相亲的女孩并不在少数,条件相当的也有一二,可是韩奎辛偏偏一个也看不上。其中有一个姑娘,徐仁厚特别心仪,是在县城里面做老师,说话做事极有分寸,一看就是有着良好的家教,可是韩奎辛呢,就是嫌人家矮。
“矮算个球缺点,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徐仁厚强压着怒火跟周彩芹抱怨着,他实在捉摸不透这个韩奎辛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好的姑娘,竟然因为一个身高问题,就直接把人家拒绝掉了,连点余地都不留。要说这干儿子,终究不是亲儿子,他常想,这要是发生在徐万国身上,他手里的棍子早就抡到身上去了,逼着他都能把婚结了。
所以说韩奎辛找不到媳妇,主要原因绝对不在韩立章,更怪不着给他捣乱的小妹韩芳怡,而全在于他自己那副唯外貌是从的花花肠子。韩奎辛看女人,从来就只在乎长相和身材,至于什么内涵,什么人品,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那天,徐万军奉父亲之命,前去规劝韩奎辛,顺便想要打探打探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徐万军给韩奎辛斟满了酒,刚起了个头,只见韩奎辛大手一挥,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道:“万军,女人,就是衣服。衣服是做什么用的,那就是用来打扮人的。什么样的衣服打扮人,那就得好看的呀!”
“你此话差异!”徐万军否认说,“衣服是用来保暖的,遮羞的。打扮人的衣服也不一定就是好看的,得是适合自己的。”
“得了吧你,你这是娶着漂亮媳妇了,跑我这儿来演清高!我问你,你遮羞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脸面。你那衣服要就是为了保暖,你咋不裹个棉被出来呢!切,我跟你说万军,啥叫适合自己,那就是好看!哎,大家都说你这件衣服好看,那这就是适合你,别的那都是胡扯!我韩奎辛,我跟你说,我就是这辈子我光着腚,我不穿衣服,我也绝不会穿一件上不了台面的衣服!”
“那光着腚也丢人啊!还不如先穿件衣服呢!”徐万军觉得自己可以接受韩奎辛的任何思想,唯独涉及到感情,他实在是理解不了。听罢这位手足兄弟的慷慨陈词,他紧锁着眉头沉思许久,然后一脸认真地质疑道。
“得得得,我这是个比喻!有没有点文化!那穿身上的衣服是可以随时换的,那媳妇是说换就能换的么,肯定得好好挑挑啊!”
“那之前见面那几个姑娘,就没一个能入得了你韩大公子法眼的?”
“哎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韩奎辛摇头叹息说,又兀自闷了一杯白酒,然后自行倒满。
“那个姑娘就那么好?”徐万军似有所悟,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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