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雨犹豫着点了点头,沉吟半晌才低声道:“大概是吧……虽然表面上还在纠结,但我其实很早便有了自己的答案……我必定会跟你走的……京城我也必须要去……苏溟?”
莫筱雨还未说完便突然发觉鼻尖一痛,眼前的场景陷入了一片灰色之中,腰间紧紧地缠着一双臂膀,几乎要将她融入骨髓中。
莫筱雨被苏溟撞得眼冒金星,勉强从苏溟紧紧环抱的双臂之中退出了一直手臂,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生疼的鼻尖,抬头疑惑地望着他,轻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苏溟望了一眼,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随即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两人的胸膛紧紧地贴在一起,已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声。
莫筱雨伏在苏溟的肩上略略地皱了皱眉,挣扎了两下,却没有丝毫作用,只是惹得苏溟不满地将她的腰身勒得更紧了。
莫筱雨很是无奈地放松下来,任由他抱着,不再反抗挣扎,将脸埋在苏溟的肩头,轻轻地呼吸着他衣服上淡淡的青草香,这香味隔着蒙尘的时光,如唤醒记忆的钥匙朝她扑面而来。
那年春天,京城本是一片春意盎然,平静祥和的景象,她如往常那般逛着这繁华的街巷,遍地寻着有意思的去处,可就是那样一个日子,随着素芮匆匆跑进戏楼的脚步声,她的闲适被永久地停在了那一天。
素芮从戏楼的门口拼命地挤了进来,拨开拥挤的人群,朝前方的梯子,艰难又满脸焦急地缓缓挤了进来,等她终于挤到了阶前才终于能有空间奔跑起来。
重重的脚步声在嘈杂的戏楼里被完全掩盖,却掩盖不住那份焦急的心情,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而在她看到宽敞少人的二楼时心底忍不住松了口气,脚下的步子才稍稍放缓了些。
她绕着二楼转了一圈,不断地朝厢房和桌间看去,却始终未能发现她要寻找的人,直到最后在二楼的窗边,远离喧闹和戏台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欣喜若狂,未经思索地跑上前去,朝窗边一身富家公子打扮的孩子大喊道:“小姐!您快些回去吧!将军正在家中寻你,若是寻你不见,这次怕是要挨板子了!”
这一声喊,喊得周遭的人皆朝这边好奇地张望,却只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对着一个公子打扮的孩子满脸焦急地催促,瞬间更加好奇起来。
常嫣看了看朝这边看来的人,淡淡地瞥了素芮一眼,眼中的不满与怨气藏都藏不住:“知道了。”说罢竟没有丝毫挪动,只是继续朝窗外的街景观望。
素芮只是拍了下自己的嘴,匆忙朝她道了一声歉,见她依旧不着急,便压低声音继续喋喋不休起来,神色严肃:“邻国辛迦趁中原的朝局未稳,开始攻打并占领了大齐边界的一些城池,大将军领命率兵镇压,收复失地,世子和你都在出征之列,宣旨的人马上便到,小姐若不在此之前回府,这次怕不是挨将军几顿军棍的事了。”
常嫣这才抬头看了素芮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边站起身边疑惑不解地道:“我一介女子之身,陛下为何要让我随同,真是想不明白。”
“陛下的心思岂是咱们能揣测的,小姐还是快些回去,免得误了时辰,宣旨的公公可不是能怠慢的。”素芮见她的动作丝毫看不出着急,视线瞥向楼下拥挤的人群,心下便更加焦躁了,忍不住用几乎要急哭出来的声音催促道:“小姐,你且快些吧!时辰快到了!”
“知道了,”常嫣不耐烦地敷衍一声,随即解开腰间的钱袋放了茶钱在桌上,将一旁的窗扇开得更大了些,望了望下方来往的人群,随即转头继续对素芮道,“既然是要我听旨,那我便先回去,这番无暇顾及你,你且自己回府吧。”
素芮还未反应过来,那窗边的人朝窗下一望,似是找准了时机,登上窗框身形一闪,消失在了窗边。
素芮忍不住长大了嘴,脸上惊讶的神情怎么也收不住,满脸担忧地疾步跑到窗前朝下面的街道望过去,来往的人群中一个极速奔跑的身影显得异常突兀,正在朝着远处将军府的方向狂奔,这才让素芮松了口气,转身下了楼。
出征当日,叶丞相携其子前来送行,与常将军说了半天的话,直说到老泪纵横方才离去,而将军府大小姐常嫣却望着一个地方发呆,直到丞相府世子叶琼海站在她的马旁咳嗽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常嫣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叶琼海,叶琼海将信揣入怀里点了点头。</div>
那叶琼海将信件揣入怀中,一脸坏笑地言道:“放心吧,我会看住他的。”逗得常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常栯神情严肃地提醒道:“时辰到了,走吧。”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大大咧咧,一点儿都不稳重的丞相府世子。
“嗯,好。”常嫣随即翻身上马,回头对着叶琼海扬起一抹微笑:“再见!等我好消息。”
“嗯。”叶琼海微笑着点了点头。
“驾!”常嫣骑着马出了城门,这是她第一次上战场,这一年她十岁。
那年冬天,边疆便传来大胜的消息,一时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如同过年一般,大家都准备迎接凯旋归来的军队,将军府更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可没过几天又传来常德晟意图谋反,与其子常栯、其女常嫣已被忠义之士斩杀的消息,皇帝听到后下令严查此事,但过了几天便又销声匿迹了,皇帝再未提起过此事,也未说明将军府余下人等如何处置的问题。
将军府的人得知消息后不久,府中二小姐常嫄失踪,三小姐常嫝据说因撞见二姐被劫走,与劫匪打了起来,身受重伤,伤好后又大病了一场,从此成了病秧子。
景平三年春,三小姐常嫝因不想拖累家人,以出门闯荡为由,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讯。同时,西境传来战事吃紧,守卫西境的将军不知所踪的消息。第二天,将军府夫人自刎。戾宗皇帝发布禁令,禁止所有人议论、传播有关将军府这几年发生的变故,将军府从此便荒废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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