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颗高能卫星轨道炮,它身上各个部位的喷气口不时喷出白色气体,调整着自身的位置,让自己始终与地面上防御立场的位置保存持相对静止,那喷出的气体就像高压锅上的压力阀,却时断时续。
指挥官看见,当自己按下按钮后,这个红色的玩意儿又裂成3瓣并展开,里面又弹出一个按钮。他深吸一口气,松了松领口,又呼气,按下了这颗黑色按钮;仿佛唤醒了什么怪物。
短暂的延迟后,轨道炮接收到发射指令。卫星腹部,一枚冰蓝色的标枪状物体被机械结构推进炮管。随即,炮口爆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这枚直径50厘米,长10米的标枪无声地飞了出去,它的尾部燃起火光,像一颗灿烂的流星。
由于地面战场正值黎明,因此可以通过地球背面的一部分黑暗看见这枚标枪的光束将地球的阴影一分为二,如同一支在黑色纸面上画出金色直线的笔。
几分钟后,标枪划破长空,依靠尾部推进器的加速度重重地砸在防御立场的正中央,它明亮的尾迹把天空一分为二——瞬间之后,整个防御立场立即被耀眼无比的光明淹没,巨大红龙的骨架在标枪的冲击下一点点分解消失。
卫星轨道炮的打击简单粗暴,标枪本身重达数吨,采用钨、贫铀、钛、及一种GSRI在隐性虫洞对面采集的特殊金属制成,在推进器的推进和重力加速后,其达到极高的坠落速度,从而造成极大的动能破坏——简单来说,巨大红龙的骨架是被“砸”死的。
天空降下的攻击立远超战术核弹的打击结束了,但立场的防御作用还在继续,青绿色的波纹在立场的墙壁上如雨中涟漪。直到几分钟后,立场的反应光芒才暗淡下来。
最终,高空中的侦察机报告立场内变得空无一物。
整个部队立即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在这场GSRI与红龙的战争中,他们艰难地获胜了。
但还没等到他们高兴太久,防御立场就变得不稳定,它的绿色壁垒开始不断闪烁。
几分钟后,防御立场消失了——立场发生器因为断电而停止了工作。它们逐渐闭合,最后恢复成一个黑色的长方体。
不过其中的核辐射已经被标枪的冲击冲向了高空,加之防御立场已经吸收了不少核辐射的能量;所以这个战场是相对安全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由于立场阻挡两次超级打击,电力系统已经崩溃,整个灰海市的电力陷入了瘫痪。同时消失的还有建筑伪装立场;这让后续的处理变得极其麻烦。
那之后是灰海市长达两年的大停电。
……
战役后第二天,秦霜雪生下的幼龙被GSRI收容抚养;她因为产下幼龙导致身体虚弱陷入昏迷,没来得及关心丈夫和女儿的情况,直到醒来,她首先被院长叫到办公室,看着院长的投影给她讲述战损报告——GSRI有单独的发电站,因此没有断电。
院长先说了和她有关的内容。这次战役中,她的丈夫和女儿都死了。
那辆供父女两乘坐的步兵战车在撤退途中被一头坠落的红龙砸中,发生了爆炸。
秦霜雪心里一紧,从生下幼龙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只是没想到不安的结果是这个。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曾经是命运掀翻了她的牌桌,现在命运直接砸掉了整个牌场。在已成废墟,灰尘肆意的牌场中,只剩她一个人在那里呆呆地立着,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烟尘朦胧的远方传来命运发狂般的嘲笑。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头部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虽然没有容纳小寒,但她竟也体会到类似撕裂效果的痛苦。副院长对撕裂效果总是含糊其辞,但她现在也感受了;那种非常容易让人产生放弃念头的痛苦。
——仿佛身上的所有细胞都被什么东西撕成了碎片;她做不出表情,到处都在疼,冷汗、气虚……连眨一下眼都办不到;她仿佛一座承受着无尽痛苦的雕像,在硝烟弥漫中化作一道灰色的影子,在不曾停息的痛苦中被渐渐淹没。
她透过院长的半透明投影,看着窗外阴雨连绵的灰色天空,眼泪毫无察觉流了下来。开始时眼泪是热的,但滑过脸颊一半,就已经是冰凉的了。液体滴落在身前,发出嗒嗒的声音,却让她觉得如同针扎一般刺耳。
不用再确定,她就知道这是真的。她崩溃了,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外面,脑子里一团乱麻,半天没有说出话;她隐隐约约感到,自己的生活,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时间中她不过是作为一副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活着。
——“死亡人数460人。陆军374人,空军31人,平民65人;坦克18辆,步兵战车32辆,其它车辆9辆;武装直升机12架;战斗机2架,无人机497架……直接经济损失超过200亿,间接经济损失,算上接下来的停电,人员安置,重建,保密费用、武器开销……”</div>
院长没有顾及她的感受,他只是继续说着,字里行间透露出无尽的冰冷。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秦霜雪表情痛苦,泪水止不住地流,手一擦,满脸都是。她的心一阵酸痛,呼吸都接不上来。
院长沉默了,他以投影的方式默默看着眼前这个以泪洗面,失去一切的女人。
秦霜雪知道,院长说这些是为了向她施压,所有的事件都是因她而起——如果她不是AC,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GSRI最终都不会有这些损失。
目前的局面已经如此,她也没有选择。
院长也很知趣地没有再说,就职副院长一事,秦霜雪已经拖了太久。
他们在办公室里沉默了两个多小时,任凭窗外风雨飘摇,之后,秦霜雪才终于开口。
“我……接受任命。”她声音颤抖,决定成为GSRI的副院长,她眼神中此刻燃烧着无比激烈的仇恨火焰,瞪着窗外的空无一物。
院长点点头,道:“去见他们最后一面吧。”说罢,他的投影消失了。
……
当天下午,秦霜雪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来到灰道内的一座殡仪馆。
和参加前副院长葬礼时一样,周围的空间被分割成正方形的小块,然后反转,像是电影上的转场特效。
在这里她没看到那些死去的战士,只看到两具身上发黑的遗体安静地躺在隔了一层担架的地上。
她从衣着一眼就认出丈夫和女儿;她心一紧,狂奔过去,却被两名守卫拦在了两米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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