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载悚然而惊,这四句话,是他最近悟得,并未现世,自家的两个侄子,从何得知?而且论述的如此详细,与自己的思想隐隐相合,莫非这就是上天警示吗?
程颐继续道:“叔父,您的思想,不可谓不惊天动地,宛如春日惊雷,足以令万物萌发。
可惜的是,您虽然能悟得这思想,却不能悟通这思想,这就是关键所在了。”
张载面色肃然,“请指教!”
请指教!多简单的三个字,对于张载这个名动天下的大才子来说,说出来很困难,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后辈?
所以程颐也正色道:“叔父自然是一心谋国的,只是谋国之论,并非谋国之法。
当今大宋积弊重重,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让大宋百姓安泰,国家太平的,需要的是真正的方法。”
张载没有说话,只是面上的表情极为严肃,听得极为认真。
程颢接着道:“所谓谋国之法,自然要改变祖宗成法。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一味的抱残守缺,不知变通,只能是慢慢沉沦。
自启开皇朝之先例,家天下已经绵延数千年之久,时间证明,这是正确的。
但是兴衰轮回,总是也避免不了,何也?
儒家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外是辅佐贤明君主。
但是贤君百年难得一遇,偶尔一现,便是强横无比的角色,譬如始皇帝,譬如汉武帝,譬如唐太宗。
陶渊明说不为五斗米折腰,为何?只因为当权者不够贤明罢了。
但是若是当权者足够贤明,还要他做什么?
为臣者不知为国尽忠,为民尽心,反而只顾着自己的一点清誉,实在是不值一提。
叔父说书院离经叛道,离的是谁的经,叛的是哪家的道?
老子圣人之前,谁为圣人?孔夫子之前,真的就万古如长夜?
脸上贴金罢了!”
程颢的话,简直就是一顿雷霆加闪电,雷的张载外焦里嫩,惶恐不安。
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话,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言论,若是暨行书院出来的都是这种人,大宋还有未来吗?听说这兄弟二人在书院不过是中上之姿,那么那些妖孽般的人物,岂不是都是恶蛟一般的存在,轻易间就能翻云覆雨,置天下于险地。
但是为何自己竟然隐隐间觉得这话是对的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张载愕然无比,眼神空洞。</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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