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日敦达来当上了副旗长,也算是场面上的人物了。
额日敦巴日顺水推舟的当上了苏木长助理。
巴图憋着嘴看不出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巴雅尔瞅着嘎查长的位置心热了,拔出一墩沙葱倒出一个坑来。
额日敦巴日手插在裤兜里,脚尖点着地说:“到水泡里去照照,那一条够标?就算我投你一票,嘎查其他人呐?”
铁蛋说他是水泡子里的芦苇,尖尖得脑袋向上钻,屁股后面挂铃铛--有响了……
巴雅尔揣摩嘎查长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个反的,自己该有戏。
“工作组”没撤走前,苏木长说过的那些话……选举那天,就算全嘎查的党员全投了你的票,也不一定选的上,就差明说是他说了算。
他折着腰递出一根烟,提醒着嘎查长:“你安排的事,我都利利索索的落地了。”
随嘎查长进了屋,又小声说,“让我喊几个人去煤矿闹点事,二话没说就去了。”
没想到换回来的是一脸的横肉:“哪壶不开提哪壶,啥意思威胁我呀。那些烂事,烂到肚里,关好嘴门。醉了酒别扯到我身上,是床被子,自己扯着盖。下锅的油条,单个下不去,拽个伴呀。”
扔给巴雅尔一支烟,不放心细声细气地说:“过日子是啥啊,不就是草儿从雪下面钻出来,羊牛吃饱了,雪又盖上了。过日子和打草一样,一茬是一年。”
吃饭起羊粪砖和流水一样,好事来了,坏事也来了,一切的一切不能全随心情啊。日子过得快,和接羔子一样,快吃慢吃草黄了,杀了“白条”去冷库里了。
巴雅尔和油条一样粘着说:“下锅黏个伴,没错呀,那叫贴膘嘎查的福气,‘好事’不能独自出头啊。”
额日敦巴日的脸紫了:“打我脸呀,好事念想着自己,坏事一起下锅?”
他把整个上半身子转过去瞅着嘎查长:“茅坑里飞来飞去的苍蝇,恶心的没人吃。要是给20万,也许阿来夫和岱钦会抢着睁着吃。要是喇嘛说是药方能治大病,好多病人会伸手抢着吃,不用给钱。”
嘎查长说:“不心甘情愿的,没人逼你呀。两条狗中间的一块肉,活受罪。人生苦短几十年,能开心就开心,不开心找开心。”
“半瓶酒能办到的事,不用挂在嘴角上,嘟嘟囔囔让人烦心。”
“昨天一堆的好事,过去了,没啥好说的了。要紧的事是明天该咋办?等是等不来啊。”
巴雅尔立马接上了话:“等嘎查拉我一把呀,你高升了,座位闲着也是闲着。”
他替巴雅尔说了句他自己常说的一句话:“商场里的量衣镜子能照出胖瘦,秤能托起重量,你说那个准,你相信镜子还是电子秤。”
他嘿嘿笑了:“啥我也不信,只信你,拉我一把吧嘎查长。”
额日敦巴日却侧着脑瓜子说:“炒米和奶皮子黏在一起,谁对谁错,闹不机密了,是水惹的祸,也是粪砖惹的祸,更是锅惹的祸。回去吧,我跟苏木长再说一嘴。”
他后怕巴雅尔落选了,把他以前的那些事抖落出去,又说:“为啥要闹酒呀,似醉非醉最好的,高兴的事忘了,烦心的事也跑了。做事就是一杯酒的事,要似醉非醉,想透了看透了,别说透了。”
巴雅尔想到了我,他清楚我能撬动俄日敦达来这扇能替他说好话的大门。
一股暖暖的春风扑到了我的脸上:“林矿啊,您肠胃不好,我找了个秘方,包您管用。喝日头出山之前挤的鲜马奶,放一天一宿有点酸酸的那种,青草香味的那种感觉,早晚一杯。草场上有600多种草,牲畜吃了百草,喝1个月,对肠胃有好处。”
我摇晃着头说:“马啃百草,挤不出好奶就不对了;蜜蜂采了百草花儿,酿出的蜜自然也是上等的上品。找我有事?”
“没啥大事帮我递句好话给苏木长,就是嘎查长那事。”
“倒是想帮啊,嘎查的事插不上手呀。”
“阿来夫在嘎查和浩特乱串,不投我的票……他媳妇和闺女在矿山干活,他最听您的话。”
我有点为难。
他能干上嘎查长也不是一件坏事,阿斯夫那片牧场,即便是知道了也不能乱说了……至少他不会挑头闹事。
我说:“阿来夫那人一根筋,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了又咋样?他会买帐吗?试试吧。”
巴雅尔点着头:“太感谢林矿了,明早儿,我送过来。”
他走后半个多点儿,俄日敦达来和额日敦巴日过来了。
额日敦巴日说:“苏木长高升了,过来转一圈,感谢老总们的帮助和支持。”
我笑眯眯地说:“太好了,是个双黄蛋,大丰收了。你也升职了,我举双手高兴。”
我把话题扯到巴雅尔身上:“选举的事,还是要多帮帮巴雅尔。他这人顺着毛摸,和羊羔皮一样的滑溜。”
额日敦巴日笑了,没闹机密了我的意思:“自己修的路自己走,长点记性也好。有事乱求人,没事坑人。”</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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