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一道急切浑厚的嗓音突然响起,随即,便听得夏蝉似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的浮木一般,急急喊道:
“拓跋公子,姑娘她吞咽不下口中的药,她吞咽不下啊,怎么办啊?”
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将潘爱子安置妥当,拓跋君豪回首望着夏蝉,面色阴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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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她的病又复发了?”
惧于拓跋君豪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寒气息,夏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然并未急着出言解释,而是神色复杂的静默片刻,方开口道:
“拓跋公子,姑娘不让奴婢告诉你,你还是等姑娘醒了之后,再问她吧!”
夏蝉是什么样的人,拓跋君豪心里还是清楚的,就算自己现在用剑指着她的喉咙,想来也得不到什么。
“那你好好照顾姑娘,我这就去请回纥国师。”
“拓跋公子,你别去。姑娘遭了如此大的罪,可千万别让她功亏一篑。你放心,姑娘吞下那药丸后,应该会平安无事的。”
夏蝉伸手紧紧的抓住拓跋君豪的袖子,慌忙道。
拓跋君豪神色复杂的看夏蝉一眼,又将视线落在床上的潘爱子,见她呼吸平稳了许多,神色也安详了许多,虽然犹自不放心,但怕坏了潘爱子的好事,最终勉强点头答应了……
是夜,明月高挂,云淡风轻。
昭阳宫中,瑶珠正伺候着慕容君塞就寝,忽听得院内太监来报,说皇上驾到,慕容君塞慌忙将脱了一半的衣物穿戴上,带着瑶珠去往前厅相迎。
因着慕容君塞喜好骑射,所以与旁的嫔妃宫所不同,她的宫所布置简单大方,除了几副万马奔腾的巨幅画作外,便是各色弓箭。
薛谨之双手负于身后,正在一幅万马奔腾的画作前,好似在欣赏,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便转身而望……
“臣妾参见皇上。”
令慕容君塞平身,薛谨之并未落座,漆黑深邃的双眸注视着她,语声听不出任何情绪道:
“太医说她确实怀孕了,她,还好吗?”
摇了摇头,眸光暗了暗,慕容君塞语带同情之色道:
“不好。”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久不见薛谨之有何反应的慕容君塞心下犹豫片刻,最终试探性道:
“皇上,臣妾虽不知爱子妹妹究竟犯了何错而被幽禁于笼香阁,然臣妾听家母说过,怀孕的女子还是需要多出外走动走动的;心境开阔了,食欲便会增加,对胎儿是极为有利的。”
视线捉摸不定的迎上慕容君塞诚恳的双眸,薛谨之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方平静道:
“从明儿个起,你有空就多去笼香阁走走;还有,朕只需她每月出笼香阁三次。”
“多谢皇上开恩。”
由衷的为潘爱子感到开心,慕容君塞喜上眉梢道。
“朕只是念在她身怀龙嗣的份上而已,待得她诞下麟儿,便不能再出笼香阁。”
好似为了掩饰什么似的,薛谨之冷冷道。
慕容君塞虽然平日里粗枝大叶,大大咧咧,然毕竟出身官宦世家,自然懂得察言观色,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当下也没再多嘴说些什么,心下则另作思量。
只要爱子能够顺利诞下麟儿,母子天性,血浓于水,皇上又怎会忍心将幼子硬生生从生母手中抢走?
“你早些休息吧,朕走了。”
该知道的已然知道,该吩咐的也已经吩咐,薛谨之语毕,便大步朝外走,慕容君塞与瑶珠俱是屈身行礼相送,直至瞧不见薛谨之的身影,瑶珠方有些抱怨道:
“小姐,之前欠潘姑娘的人情,帮她请太医,我们已经还清了,你又何必再多事。”
“傻丫头,皇上若是心里当真不记挂潘姑娘,又怎么会亲自来阳塞宫询问她的情况?毕竟,潘姑娘是他第一个全身心去爱的女子,即便两人闹得如今这般地步,但是有些东西不是说想剪断,想取代便能取代的。”
瞧着瑶珠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慕容君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曾经历过男女情爱的人,想来是永不会明白的。
“好了,累一天了,瑶珠,今晚不用你伺候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是。”
打发走了瑶珠,慕容君塞缓步行至窗前,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脸上的洒脱之色渐渐退出,英气的眉宇间流露出淡淡忧伤。
其实似瑶珠那般不懂得情爱滋味的,未尝不是件好事,起码她勿需经历情爱带来的种种难过与悲伤。
天上的你,过的可好?
因着冬天还未真正结束,天上星星过于稀疏,倒是显得越发明亮了。
已经能够下床走动的潘爱子在夏蝉的伺候下,喝了点粥之后,便斜靠在窗栏上,定定的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
心头萦绕着淡淡的孤单与寂寞,鬼使神差般,脑海里便浮现出薛靖那张俊美的容颜,以及他总是带着笑意的狭长凤眸。
若是薛靖还在京城的话,听到她出事,想必会第一时间赶来救她。因为他总是在她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出现,然而今日,他没有来,救她的是拓跋君豪,心头的失落交织成复杂的情绪,令她心乱如麻、感觉很不是滋味。
“难道你还嫌你的命不够长吗?”
冷冷的语声依旧掩饰不住心疼,一件厚重的狐狸皮披风轻轻的披在身上,不用回首,潘爱子也知是拓跋君豪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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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君豪,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进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潘爱子突然的询问令拓跋君豪感到有些措手不及,静默半晌,方平静的开口道:
“盗取皇宫地图,帮助公孙王爷谋朝篡位。”
诧异于拓跋君豪的坦白,潘爱子回首迎视上他锐利的视线,眉宇露出困惑之色,低声道:
“既然是公孙王爷要谋朝篡位,为何你不投奔皇后,反倒来投奔我?”
“哼!公孙王爷心知自己的女儿对当今圣上的情意,若是让皇后帮忙,难保她因为爱而出卖生父。而你,皇上对你深爱有加,但你对皇上除了恨之外,却没有半分爱,越发有利于我们计划的实施。”
听罢拓跋君豪所说之言,潘爱子忍不住轻笑出声道:
“呵呵!看来你和公孙王爷的计划就要断送在我的手上了。今日皇上得知我病危,都不愿来瞧我,可见他对我已经是彻底放手了。”
“其实,皇宫的地图我早已有了,只是……”
不舍的看着面露自嘲之色潘爱子,拓跋君豪锐利的视线不由变得柔和,话至一半,终究将“舍不得你”四字吞入腹中。
聪明如潘爱子自然看得出拓跋君豪的心思,避而不谈,只是轻声道:
“既然你已拿到皇宫的地图,就该出宫去和公孙王爷商讨之后的事,大丈夫当断则断,否则错过时机,怕后悔莫及。”
“我拓跋君豪向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当初你答应收我在身边,已经助我完成了我的任务,我也一定要帮你达成所愿。”
风起,刮在脸上冷冷的,一缕发丝被风吹乱,遮盖住了潘爱子此刻幽暗的双眸,略显苍白的唇微微翕动,似喃喃自语般低声道:
“这又是何苦呢?”
自打进宫那日起,她便没有打算再出宫,死守着皇宫,与薛家的人斗个天翻地覆。
而今,薛靖与薛谨之兄弟之间已经有了隔阂,太后与薛靖母子也生分了,整个后宫表面看着平静,暗地里却也已经是波涛汹涌了。
她要让薛谨之于后宫和前朝两边彻底疲于奔命,让太后后悔,让她觉得当初她花尽心思帮儿子谋得皇位是天大的错误。
“早点歇息吧。”
好似没有听到潘爱子喃喃低语,语毕,拓跋君豪不待潘爱子回神,便将其打横抱起,脚步平稳的朝楼上走去。
安置好潘爱子,拓跋君豪方下楼出门,然并未回房休息,而是纵身跃到屋顶,似往日那般守护着笼香阁的一片安宁。
双手枕于脑后,望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一抹苦笑不由浮现在拓跋君豪刚毅的唇角。
其实,公孙王爷私下里已经问过他好几次了,问他皇宫的地图和信息都收集的如何,毕竟薛谨之现在在前朝大刀阔斧的整顿,公孙王爷很多势力都在被瓦解和削弱。他拖的越久,公孙王爷势力的损失便越大,似潘爱子说的那般,若是错过了时机,哪怕他们掌握再多有利的信息,也只是徒劳。
究竟他为了潘爱子,所牺牲的值不值得,而今就连他自己也模糊不清楚了。
王兄,请原谅臣弟的任性,但臣弟一定会尽快帮爱子达成心愿,一定帮你完成大业,让你能够从公孙老儿的手中得到你想要的。
对着夜空暗暗手罢,拓跋君豪缓缓闭上双眸,打起盹来……
次日,阳光明媚,难得的是,有鸟儿在树枝间叽喳的来回跳跃着,令静寂的笼香阁多了一份生气。
空荡荡的庭院内,只有金粉在收拾着,夏蝉则在客厅内收拾,至于潘爱子,因为身子骨弱,只能看着好天气叹息。</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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